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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間,他們竟然已經在彼此的生命存在了這麼久。
「該送你新年禮物了。」
這麼說著的五條悟,手中忽然多出了一個小小的紅絲絨盒子。盒子出現得如此突然,簡直就像是變魔法似的。
通常來說,這個大小的盒子,只能裝得下戒指而已。所以在看到裝在盒中的戒指時,是之並沒有太過驚訝。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腦袋被凍傻了的緣故,她才會如此平靜,甚至在看到刻在戒指內側的名字時,還無比冷靜地想著,這戒指的戒指倒是挺有新意的。
直到看到了半跪的五條悟與藏在他眼中的緊張,遲鈍的她才終於恢復了正常的思維能力。
無論做什麼都是遊刃有餘的五條悟,是從來都不會露出任何窘迫或是緊張的表情的。
也不可能露出這種神情,是之始終如此堅信著。可此刻,他卻緊張了——他肯定是在緊張,是之已經看出來了。
真想嘲笑他一下,可她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倒是感性比理智率先衝破桎梏,悄然間眨眼間就占據了她的全部心緒,害得她哽咽得根本無法發聲。
但是沒關係,正好五條悟也還什麼都沒有說呢。
再清一清嗓子,把想說的話整理一遍。他不喜歡此刻緊張與不確信的感覺,但嘴角渴望上揚的心情是最真切的。
他注視著眼前的戀人。
「我願意和你分享所有的時間,也只想與你度過餘生。你是我最愛的人,從五年前直到無限的未來,都不會有任何的改變。所以……你怎麼哭得臉都紅了?」
他抹去是之的眼淚,被她這哭唧唧的模樣逗笑了。
「看來我要娶的是一個愛哭鬼啊。」
這話聽得是之莫名不服氣。她氣鼓鼓地捶了一下五條悟的手背,理直氣壯地大聲嚷嚷著:「這種時候怎麼可能不哭呀!我可是被心愛的人求婚了啊,絕對會哭的好不好!不哭才不正常吧!」
聲音越大,眼淚就流得越凶,五條悟也更想笑了。
「嗯。好。」
他將是之擁入懷中。
「不管怎麼哭也不要緊。有我在呢。」
「突然說這麼多帥氣的話……」
她小聲喃喃著,好像哭得更厲害了,五條悟卻依然心情輕快,緊張感好像徹底消失無蹤了。
他輕撫著是之柔軟的長捲髮,這一刻的溫暖他怎麼也不想放開。
「所以願意嫁給我嗎,八重小姐?」
「還用問嗎,肯定嫁啊!」
64.
—2018年6月,東京,西多摩郡—
是之枕在五條悟的肩頭。直到這一刻,她才清晰地感覺到瀰漫在彼此之間的,初夏微熱的空氣。
好想繼續這麼抱著他,好希望這份久違的依賴感不要消失。
她如此奢望著。她想要的如此之多。
但她必須要說——
「現在,我不想和你結婚。」
第32章 格格不入
65.
—2015年2月,東京,五條家—
走在櫻花樹下,是之止不住地發抖,哪怕這春日的風一點也不寒冷,可她還是抖個不停,連牙齒都快打起架來了,只好默默地抱緊了五條悟的手臂。
不遠處,掛著「五條」名牌的大門越來越近,她愈發抖得厲害了,只能憑著毅力挺直後背。如果沒有了這點毅力,她肯定會怯怯地佝僂起身子的。
那樣肯定會很不好看。
說真的,在真正走到這一步之前,她可不知道自己會緊張成這樣。
看她抖得厲害,五條悟停住腳步,輕撫著她的臉。
「你沒事吧?這麼害怕的話,我們也可以不去的。反正他們已經知道我要和你結婚的事情了。」
「我沒事!當然也沒有害怕!」是之這麼說著,抖得更厲害了,「我就是……有那麼一丟丟緊張而已。嗯,對,就一丟丟。放心好了,等到了你的家人面前,我肯定會表現得很自在的!」
才不會像現在這樣哆哆嗦嗦呢。
「是嗎?」五條悟笑著,有點不太相信似的,但還是說,「那我們繼續走吧。」
刻著「五條」字樣的門牌愈發靠近,是之離他的家人也越來越近。
在今天之前,她一直覺得,拜訪五條家什麼,一定離她很遠。會這麼覺得,一定是因為在這段長長的戀愛之中,他們總是更習慣於注視著彼此,而很少談起長輩們,所以家人的概念才會顯得有點淡薄。
可現在,一定要注視著長輩才行了。婚姻和戀愛終究是不一樣的。
根據五條悟所說,他和家人的關係一般。是之也自稱與家人關係一般,但她不太確定自己對於「一般」的定義與五條悟是否一樣。
終於站在了五條家的門前。
身著和服低眉順眼的老僕人為他們推開了門,很禮貌地喚他為「悟少爺」。不知道為什麼,是之滿腦子想到的都是昨天剛看完的一部年代劇。
跟著老僕人走在狹長的木廊上,五條家巨大的宅邸像是個複雜的迷宮,每走到一處都能看到截然不同的景色與僕人。是之努力藏起的緊張,好像快要探出頭來,怎麼也藏不住了。
「原來你們家有這麼多僕人嗎?」她偷偷地同五條悟咬耳朵。
「是啊。」
「唔唔唔唔……我酸了我酸了我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