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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得分外認真,害得是之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好了。
而且她也不覺得自己談戀愛的時間有多寶貴啊。
「嘛……總之慢慢來就好,不用太著急。每個咒術師都是像這樣一點一點成長起來的,我也和你一樣,失敗過好幾次。」
是之在說謊,脫口而出的謊言是那麼的自然。
「不過你是很有天賦的咒術師哦,所以你一定能夠變得更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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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8月18日 PM5:13
From八重■■:
■■■你們也■■■■嗎?我一直以為■■■■■■■■■■■■■■■■■■■■■■■■■■■■■■■■討厭■■■■■■■■永遠在■■■■■不是安慰■■■■■我知道■只是■在說謊。
■■■■■強大■■■天賦■■■■■■坦誠■■■■
■■■■心愛的姐姐■■■■■■■和過去一樣該多好。
第22章 對話
46.
—2018年5月,東京,大田區工廠—
過去的回憶猝不及防的在這個時刻重新變得鮮明,這可不是什麼好事。至少對于是之而言,回憶不會有任何的幫助,只會讓她覺得糟糕。
她也並不需要得到五條悟的支援。她已經知道了,一味的幫助是無用的,只是知道得太晚,晚到已經沒有了挽回的餘地。
算了,還是別多想這些事了吧。
是之輕輕甩了甩頭,試圖將這些過分複雜的思緒從腦海中丟出去,但好像並沒能成功。她還是覺得大腦很混亂。
踟躕在原地,她僵硬地站了好久,明明知道該著手完成除靈的任務了,卻還是沒辦法邁出這一步。
她想,她確實需要一點點的支援。
「如果無法發動術式,那該怎麼辦?」她的指尖不安地摩挲著,無意識做著混亂的小動作,「我該如何祓除那個詛咒?」
「不是還有咒具嗎?正常地使用咒具就好了,你沒必要太過依賴與咒力或者是術式。」
五條悟知道,以她現在殘存的力量,暫時沒辦法像過去那樣發動殺傷力極強的八重家術式。他也不會讓她逞強地做出這種完全超出能力範圍之外的事。
「用咒具……」
她呢喃著,義肢的指尖一下一下輕輕打在刀柄的邊緣。這兩者都是堅硬的物體,碰撞在一起時,毫不意外地發出了清脆的響聲,但在是之聽來,好像格外的沉重,像是直接撞在心口上了似的。
「那該用哪只手握住刀呢,你想過這個情況嗎?」她注視著混凝土地面的一道裂縫,從其中長出的草已經枯萎了,「左手?還是右手?左手只能勉強做出抓握的動作,光是握緊刀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右手始終不是慣用手,沒有辦法像以前一樣靈活。」
「既然這樣,那還是選擇右手吧。雖然非慣用手很笨拙,但總比虛假的手更好一點。」
五條悟的建議是誠懇的,是之很清楚這一點。可也許是因為觸碰到了太多尖銳又敏感的部分,讓她下意識地想要去否認他。
但暫時只是停留在了「想要」這個階段而已,她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沉默地點了點頭,將刀換到了右手拿著,也不想再踟躕了,邁步向前走去,卻忽然被五條悟喚了一聲。
隔著短短的一段距離,是之能看到他笑著看向自己,也聽到他說:
「我們是不是很久都沒有像這樣好好地說過話了?」
是的,他們是沒有好好地說過話了。上一次正常的對話,要追溯到意外發生之前。而且那也並不是面對面的對話,只是藉由電波所搭築出來的一通僅有聲音的電話而已。
在今天之前,他們的對話也只是不完整的短暫話語,充滿了是之的不滿與嘲弄。有時就算他說了些什麼,是之也不會回答,話語仿佛石沉大海。這麼久以來,僅有此刻的對話,才更像是他們過去會有的、坦率而正常的言語。
是之有點愧疚,但她不喜歡這樣的情緒,以至於她此刻根本說不出一句話,但五條悟也不需要她說些什麼。
「我在這裡等你。」
他說。
「早點回來。」
47.
—2013年12月,東京,公寓陽台—
是之裹著毛毯,盤腿坐在陽台的弧形鞦韆上,進行著一月一次與父親的例行通話。
這個鞦韆是上個月她和五條悟一起搭的。因為結構太過複雜,搭起來相當麻煩,她還滿心不情願地對五條悟說出了「感覺鞦韆也不是很必要嘛」這種氣話。但事實證明,有個鞦韆確實是挺不錯的。
奇多蜷縮著身子,趴在她的腿上,像一大團金色的毛線球,窩在她的懷裡睡著了,看得是之也有點睏倦,但電話那頭的父親還在說著什麼,所以她不能睡。
以前他們之間的通話頻率是一周一次,後來漸漸變成了半個月。現在,這個時間被拉長到了三十天。是之不記得和父親之間的電話是怎麼一點一點變少的,也忘記了究竟是從哪個特定的時間節點逐漸變得不知道該和他說什麼才好。
她只能靜靜傾聽父親的閒話,聽他說著苟延殘喘的爺爺近來身體狀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