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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送你一個禮物。」他忽然說,「只不過還要再過一小段時間才能給你。」
「提前預告?可是這樣就沒有驚喜了呀。」
是之輕輕戳著他的鼻尖,在心裡算著時間,有些不確定地問:
「難道是戀愛紀念日的禮物嗎?」
五條悟笑了,沒有說什麼,當然也沒有否認,只是看著她的手指而已。
一定要送給她那枚戒指。
他這麼告訴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提到的歌是老虎樂隊的《花の首飾り》
應該是一首挺有名的歌,被各種歌手翻唱了好幾遍,但很草的是我沒能找到中文歌詞(
所以歌詞是自己翻的,信達雅一個也沒有,大家湊合著看吧qaq
第29章 交換
60.
—2018年6月,東京,西多摩郡—
堅硬的拳頭砸在車載收音機上,發出了沉悶的「咚」一聲響。五條悟餘光瞥見到屏幕上閃過無數道白色豎線,這可不是什麼好預兆。就算這些白線只停留了一瞬就消失無蹤,他還是覺得有點不太妙。
但比起無辜被砸的車,五條悟更在意的是坐在後排的是之。很顯然,她現在的狀態已經有點不太對勁了。像是跌入了歇斯底里的神經質之中,她不停重複著這個動作。
拳頭砸在收音機上,義肢不會感到任何的疼痛,可撞擊帶來的震動感是真實存在的,帶動著全身上下的骨頭都隨之一顫。
可不管怎麼捶打也還是毫無作用。收音機一定是壞了,怎麼都無法關閉,也沒辦法換台。這首唱著花環的老歌,始終無法停下,輕柔的音調沉沉地壓著是之的胸口,讓她幾乎難以喘息。
「停下來停下來……快停下來!」
「你知道這樣沒用,還是你先停下吧。」
五條悟騰出一隻手,抵住她的拳頭,勉強算是阻止了她此刻的動作,但她不停地掙扎著,抿緊了唇,依舊是紅著臉,很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的模樣。五條悟趕緊靠邊停熄火,拔出車鑰匙,總算是讓收音機徹底停下了。
擴散在車內的寂靜讓是之愣了一下,身軀也隨之僵硬了一瞬。她茫然地睜著眼,慢慢收回手,指尖都在顫抖。
她坐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不自然地佝僂著肩膀,像是想要將自己蜷縮起來,但並沒有哭,只是這麼坐著而已。
「抱歉。」她小聲喃喃著,有些羞於啟齒,「我……嗯……失去理智了。還是繼續開車吧,天快黑了。」
五條悟並沒有聽取她的催促。他把車鑰匙丟到了副駕駛座上,起身走出車外。是之以為他是被自己氣到了,可他卻拉開後排的車門,坐到她的身旁,也不說什麼,只是這麼坐著而已,表情一如既往,看不出任何異常的情緒。
這是生氣了嗎?還是怎麼了?是之猜不出來,也不想費心去猜了。今天的一切太過折磨,她已經很累了。
她縮了縮身子,身子抵著車門,漸漸西沉的夕陽籠罩著她,而五條悟坐在陰影之中。
再過幾分鐘,這些深橘色的陽光就會徹底消失,但直到此刻日光都還是帶著燒灼的溫度。車內的空調也因為熄火而停轉,殘留在車內的冷空氣很快就被熏熱。
手腕的肌膚被成了淡淡的粉色,她慶幸自己沒有被曬傷。
夕陽很快就消失無蹤。被光亮籠罩著的是之,也終於置身在了暗色中。五條悟依舊是沒有給出任何的反應,安靜得都有點不太像是他了。
是之悄悄地想,也許他是想讓自己開車,所以才會把車鑰匙丟在那麼醒目顯眼的地方。但他什麼都沒有說,是之也沒辦法確定。
不過,她是真的很想回去了——而不是繼續停留在路邊。
既然如此,還是由她來開車吧。
這麼想著的她,探身拿過副車座上的車鑰匙。正想打開車門,卻聽到五條悟說,還是再坐一會兒比較好。
「真的不準備和我說點什麼嗎?」他歪頭看著她,很無奈似的,「比如像是,和我說說想讓那首歌停下的原因,之類的。」
「……我沒有說話的心情。」
她毅然決然地推開了車門。可不知為何,卻根本沒能推動。
不需要多想,這一定是五條悟在搗亂。
「我有沒有說過,我不太喜歡你的心理醫生?」
他的話題好像有點突兀。
「不。沒有說過。」
「是嗎……那你現在知道了,我不喜歡你的心理醫生。」他聳了聳肩,「但我必須承認,有一句話他說得沒錯。他說,你應該找個人聊聊。」
是之扯著嘴角,發出一聲不知所謂的笑:「所以你覺得你是這個人?」
「沒錯,我就是這麼覺得的——我覺得我是這世上唯一一個能讓你傾訴所有痛苦的人。」
他微微揚著下巴,像是很得意似的。是之更想笑了,恨不得直接把寫著「自我意識過剩」的便簽紙貼在他的腦門上,哪怕他說得確實是事實沒有錯。
他的確是能讓是之傾訴一切的人,從過去便是如此。只是現在,是之不會再說任何事了而已。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變得沉默了,有可能是恐懼在作祟。
此刻她依然不想對五條悟說太多,也不想剖開內心倒出所有的黑泥——這一定會把他完全淹沒的。
可如果保持沉默的話,他肯定不會輕易地放過自己。想了想,是之覺得自己還是應該說點什麼搪塞一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