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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之還是沒辦法理解他的心情,也想不明白他究竟是怎麼做到如此輕易地就接受了「一覺醒來變成了女人」的這個事實。
如果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她的身上,她大概要獨自待上好一會兒才能接受這個事實吧。
「你就不擔心變不回來嗎?說真的,這幾天以來,我好像就沒有看你露出過憂愁的表情。」
是之這麼說著,把一塊巧克力曲奇泡進了牛奶里,餅乾碎沉進了杯底。
「我什麼時候表現過憂愁的一面?從來就沒有過嘛。」
五條悟說得理所應當,還厚著臉皮地不打招呼便從是之的餅乾盒裡拿走了一塊曲奇,毫不意外得到了是之的三秒鐘怒視。
不得不說,這個曲奇確實是有點硬,嚼得他牙疼。他想把曲奇放進牛奶里泡軟一點,可是之卻先一步把杯子推遠了。這顯然是不准他亂動自己牛奶的行為。
「說真的,我建議你今天最好也不要去上課了。」是之說著,仰頭喝完了杯中剩下的牛奶,「變成了嬌小可愛的女性,小朋友們肯定會被嚇到的。」
「誒——?」
五條悟的表情一下子垮下去了,怎麼看都像是很失望的樣子。他揪著是之的衣袖,慘兮兮地央求了起來。
「身為負責好老師的我,怎麼可以連續三天都不去見心愛的學生呢?拜託啦,今天就讓我好好地去上課吧!」
他的語氣誠懇到是之差一點就信了,軟軟的央求也險些讓她折腰。但她很快就恢復了理性,相當強硬地把衣袖從五條悟的手中抽了出來。
「不行。再說了,你根本就不是什麼『負責好老師』啊——你就只是想要嚇嚇他們對不對!」她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五條悟自滿的謊言,「你的小心思我已經全部看透了。拜託你今天也乖乖地待在家裡吧。難得能有如此漫長的休假日,好好享受一下不好嗎?」
五條悟「哼」一聲別開頭,鬧起了小脾氣。
「我看,你這是想要從我的手中奪走『高專學生們最喜歡的老師』這一殊榮吧!」他說得信誓旦旦,「所以才在我的身上搞出各種奇奇怪怪的情況,因為這樣一來你就可以代替我去上課了。哼哼,我說得沒錯吧,五條夫人!」
是之啞口無言——不是因為五條悟說對了,而是對他詭異的腦迴路無話可說。
這得是怎樣的邏輯鬼才能夠想出來的猜測啊!
是之輕輕捏了一下他的小圓臉。
「事先說明一下,我對教師的工作不感興趣。還有,幫你代課了兩天的工資請在月底之前結算給我!還有還有還有,今天我可不會再幫你代課了!」
「啊?」五條悟睜大了眼,大概是有點緊張起來了,「生我氣了?」
「沒有。只是今天有祓除詛咒的工作而已。」
不管怎麼說,是之的本職工作都是職業咒術師。雖然最近分配給她的祓除任務確實是少得可憐,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優先級當然也會比「幫某位不能透露姓名的五條悟老師代課」高出更多。
既然如此,五條悟也就不勉強了,乖乖放棄了去上課的念頭。
拜託了勉強算是知情的校長先生今日代一下課,是之換上自己外套,準備出門去了。可剛推開門,就被五條悟從背後抱住了。
「之之,我也想一起去……帶我一起去好不好?」
如果換做平時,聽到五條悟以柔柔軟軟的語調這麼說,是之肯定會回答一句「不要粘得這麼緊啊你這個撒嬌怪」。可現在做出這番舉動的,是可可愛愛還身嬌體弱的悟小姐,是之忽然說不出「撒嬌怪」之類的話了。
不僅如此,她甚至還有點喜歡悟小姐的撒嬌,恨不得再多來一點才好。
「我為什麼會有這麼危險的想法……」
她自言自語著,心情複雜。
在悟小姐持續不斷的柔軟撒嬌之下,是之徹底折腰了,同意讓五條悟陪著一起去祓除咒靈。不過折腰歸折腰,最基本的謹慎感,是之當然不會忘記。
她找出了一頂鴨舌帽,扣在五條悟的腦袋上,一不小心把他梳起的雙馬尾給弄亂了。被雙馬尾抵著,帽子也完全沒有辦法好好地戴上。
「換個髮型吧,好不好?」
是之挑起一縷銀白的柔軟髮絲,纏繞在自己的指尖,意外的發現這還挺好玩的。
可五條悟完全不覺得好玩。他一臉不情願,還很誇張地用力搖了搖頭,揚起的發梢差點打在是之的臉上。
「不行!我可是忠誠的雙馬尾派!」
「好吧。那梳得低一點好了。」是之提出了妥協方案,「這樣一來,就可以穩穩地戴上帽子了。」
這最為兩全其美的建議,也被五條悟強硬地拒絕了。
「不行!雙馬尾一定要梳得高高的才行!」他的眼神中迸發出了匠人般的光芒,「那種低垂的高馬尾是沒有靈魂的!」
他的語氣太過正經,一度讓是之產生了一種奇奇怪怪的認同感。但這顯然只是強詞奪理嘛。
悟小姐,好煩人。
看來不管變成什麼形狀什麼模樣,五條悟的煩人特質都不會消失。
是之抿緊了唇,板著一張臉,努力營造出自己正在生氣的既視感,直接把最現實的問題拋給了他。
「如果不戴帽子的話,在路上遇到了認識的熟人,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向他們解釋你的情況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