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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手電筒放在井的邊緣。來時她就聽說了井中屍體的事,為此她特地帶上了相應的繩索工具。她想要下去看了看。
「此間,你幫忙拉住繩子。」她低下頭專心扣上所有的安全扣,始終沒有勇氣正視他們一眼,只敢訥訥地說,「先別想下午的事。我們現在正在工作。」
她又把這番說辭重複了一遍。
是之的餘光捕捉到了鈴音在不停地踱步,指尖摩挲著脖頸,眉頭緊蹙,像是快要哭了。是之無暇在意這些事,對此間比劃了一個手勢後,便慢慢下到了井中。
這井不太深,只有幾米而已,早已經乾枯了,堆滿發臭的淤泥,卻沒有長出任何的草,也見不到太多的水分。兩個無家可歸者的屍體扭曲地躺在其中,渾身都沾滿了血,死因也許是失血過多。
是之抿緊了唇,強忍著噁心試圖從屍體的身上找到更多的線索。這狹促的空間讓她感到很不自在,更不自在的是她完全找不到太多有用的東西。
她搞不明白,遍布在屍體上密密麻麻如同虛線一樣的傷口究竟是什麼。
血腥味與淤泥的氣味混雜在一起。是之真的待不下去了,她拽了拽繩子,讓此間拉她上去。
一點一點攀上井壁時,是之感覺到井底傳來了微弱的震動。她加快了速度。
重新回到地面的那一刻,她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氣。說真的,那下面的氣味真是噁心得讓人反胃。雙胞胎很緊張地等在井邊,一見到她上來了,就急急地追問情況。
「先後退一點……再退退。」直到走遠一點了,是之才開始說,「咒靈大概就藏在井底下,而且馬上就要出現了。鈴音,去……」
直到叫出了鈴音的名字時,是之才注意到,原來她在哭。
是之一時語塞,只好轉頭對彼方說:「那就由你叫其他人過來吧。就和他們說,這裡發現了咒靈的蹤跡。去吧。」
她輕拍了拍彼方的肩膀,而鈴音依舊在哭。起初,她還藏住哭聲,但漸漸的卻變得抽抽搭搭了,雙手也捂著臉,是之總能聽到她的吸氣聲,可卻根本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哭。
不知道原因,是之根本無法說出任何勸慰的話。她想,鈴音一定也不需要她的安慰。所以只能沉默著,任由氣氛陷入僵硬。
忽然,鈴音垂下了手,無助似的四下亂瞟了一會兒。
「我……我看看井裡是什麼情況。」
她這麼說著,朝著井走去。
來自地底的震動倏地變得強勁,猛烈得像是扼住了是之的脖頸。她無法形容,但似乎有什麼東西即將衝破束縛。
「別過去!待在我旁邊!」
她伸出手,卻無法抓住鈴音的背影。但她說出這句尖銳的制止時,鈴音的腳步停頓了一瞬,轉過頭,僵硬得看著她,眼淚落在衣衫上,仿佛難以置信。
是之始終不知道,在那個瞬間,鈴音究竟在想什麼。她沒有做出是之所期望的事——她像是賭氣一般,徑直朝井的方向走去。
異動驟然停止,是之卻更覺得難以喘息。
想要邁步,想要追上鈴音,想要把她拉回身邊。是之的心中有這麼多的「想要」,可她已經來不及實現了。
井中湧出黑水,染黑了整片地面。鈴音驚恐地顫抖著,想要轉身,卻已經太晚。從黑水中伸出的荊棘纏住了她的腳腕,幾乎是在同時她意識到了自己的結局。
她尖叫著,向是之伸出手,
「快逃!」
她不是在向是之懇求支援——她想要推開是之。
荊棘將話語撕裂,她也被荊棘撕裂,飛濺的血肉淋在是之的臉上,糊住了她的眼,視線變成茫然的紅色。好像什麼都看不見了。
但什麼都聽得到。
啪嗒啪嗒——
是肉塊掉在了地上。
咕呱咕呱——
被荊棘纏繞的青蛙在叫。
咔噠咔噠——
腦海中有什麼東西斷掉了。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是生賀番外
沒有刀,全是糖!
第41章 Sidestory-簡單易學的蛋糕製作法
記錄
—2020年12月7日,東京,五條家—
站在流理台前,看著擺得滿滿當當的一大堆原材料,是之總覺得自己好像快要變成魔法師了。
只有魔法師才會有這麼多的裝備。
不過,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確實和「魔法」差不多——她要做一個蛋糕。
親手,為五條悟,做一個,生日蛋糕。
大約從一個月前,她就在謀劃著名想要實現這個主意了。為了避免被五條悟提前發現自己要做生日蛋糕的計劃,她簡直就像個犯罪者一樣,前前後後分了好幾次才偷摸摸地把這些低筋麵粉裱花袋電子秤買回了家,還特地藏在儲物室的角落裡,直到現在都沒有讓五條悟察覺半分。
這是他們結婚後的第一個生日,無論如何是之都想要做到最完美。為了創造最大程度的驚喜感,是之的設想是,在五條悟起床之前完成生日蛋糕的製作。
她瞄了一眼時間。現在是五點半。
昨晚她故意拉著五條悟去看了晚間場電影,還以「一起來玩紙牌吧」為理由,硬生生拖延到了兩點鐘才讓他睡覺。
以五條悟一貫的六小時睡眠為基準,是之需要在兩個半小時之內,從零開始把這堆蛋糖麵粉變成一個可可愛愛的蛋糕。時間倒算是挺充裕的,唯一的問題就是她現在有點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