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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外發生之後,它才變成了棘手的特級咒靈。它是用人命堆砌出了可怕的威懾力。
說不定她需要解決的詛咒也和八重家的咒靈一樣,是藏起了實力的可怕的傢伙。說不定她會死在這裡。
「怎麼又在老師說話的時候開小差?」五條悟輕戳了一下她的手臂,皺著眉,故作不滿似的說,「我要扣你的平時成績了。」
「我沒有平時成績給你扣,也不是你的學生。」
是之冷冷說著,原本不想多在意的,可仔細想了想,總還是覺得五條悟剛才所說的那番要挾相當糟糕,忍不住又補充了一句:
「利用分數給學生製造壓力,這絕對不是好老師會做的事情。」
「不不不,這正是關愛學生的表現啊!不過,如何成為一個好老師,這確實是個值得探討一下的問題,但現在還是先讓我把話說完吧。」清了清嗓子,他繼續說,「祓除了詛咒之後,麻煩你把這個咒物安放在工廠里。」
說著,他把一個小盒子交到了是之的手上。
利用咒物的污穢壓制低級詛咒的產生,這是一直以來咒術師們採用的最簡單的「抵禦措施」,但實際上是個糟糕的死循環。咒物的氣息會吸引更強大的詛咒,為了壓制更強大的詛咒於是放置更糟糕的咒物予以壓制。
從以前起,是之就不太喜歡這種病態的克制關係,沒想到這辦法居然一直延續到了現在。但她不能有太多怨言,當然也不會提出自己的意見。
就算她說得再多,上頭的人也不會聽的。更何況,她還是八重家的咒術師,是那群腐朽的老頭們眼中骯髒的咒術師,他們不可能在意她的想法。
「知道了。」
她收下咒物,隨手放在了外套的口袋裡,又聽到五條悟說,如果覺得疲憊或者是棘手的話,可以向他求助。
「我會幫你解決掉的。」他勉強扯出一個微笑,「相信我,我不會再給予你任何錯誤的建議了。」
是之一怔,義肢痛得更厲害了。她盯著地面,過淺的急促呼吸讓她有點頭暈。
「好熟悉……」她喃喃著,像是在自言自語,「是這句……『我會幫你解決掉的』——這句話,好耳熟。」
為什麼會覺得如此熟悉呢?明明她不曾從他人那裡聽到過這句話,也從不需要他人的幫助。
那麼,就是因為……
「因為這是你過去無數次地重複過的話。」
45.
—2013年9月,東京,淺草寺—
「真的不要緊嗎?我幫你解決掉吧?」
坐在水井邊的是之盯著庭院裡的這隻格外龐大的咒靈與手足無措的鈴音,糾結了很久,還是忍不住說出了這句話。
拿著小刀的鈴音瞬間漲紅了臉,想也不想立刻搖頭。
「不用了!我能行……啊——!」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尾音就變成了驚恐的尖叫。咒靈咬住了鈴音的衣擺,一甩頭,把她拋到了半空,差點嚇得她連小刀都快要握不住了,只能勉強保持平衡。
大腦混亂不行,她根本想不到反擊的方式。
不過也不必費心去考慮應當如何反擊了。回過神來,咒靈已經被斬碎。
她又被長姐幫忙了。
咒術留下的刀刃殘影在空中停滯了一會兒,並未立刻消散。鈴音摔在地上,看著那一道道細緻地避開了自己的斬擊,不知怎麼竟說不出話來,只覺得心間有些沉悶,直到被喚了幾聲,這才回過神來。
「怎麼突然開始發呆了?」是之揉了揉她的腦袋,「走吧,我們的工作已經結束了。」
「哦……好的好的!」
匆匆忙忙站起身來,鈴音跟在是之的身後,一起從後門離開了寺廟。
今天只有她和是之一起祓除詛咒。原本她還是有點期待的,沒想到還是一不小心掉鏈子了。上一次獨自祓除詛咒是什麼時候,她也已經想不起來了。
反正一定是在「八重小隊」形成之前。
自從和大家一起祓除詛咒起,她就沒能好好地解決掉咒靈了。當然了,這主要還是因為她的能力和膽量有限。
「每次碰到咒靈都會慌得不行……啊啊啊,我好菜!」她哀嚎著,「而且攻擊總是不起效果!我也根本沒辦法用術式折射咒具的傷害!」
「大概是因為你的咒具是小刀吧。」是之笑著安慰她,「匕首確實是很麻煩呢。如果用更長一點的太刀的話,就更容易折射傷害了。」
鈴音眨了眨眼,表情不知是茫然還是沮喪。
「可是我不會用刀。爺爺只教了你一個人如何使用刀。」
利用咒術映射出咒具傷害的前提是,術式使用者必須理解如何使用該咒具,否則根本無法結成術式。八重家這一代的咒術師中,除了會用刀的是之以外,其他人所持有的咒具,都是更簡單好學的□□之類武器。鈴音用不好□□,只好轉而選擇最容易的匕首。
但現在看來,她連小刀都用不好。
想到這裡,她更沮喪了,耷拉的腦袋被是之更用力地揉了好幾下。
「哎呀,刀其實是很簡單的武器喲,稍微用點心就能學會了。」她安慰著,「從現在開始學也不晚,我當時很快就學會了,你肯定也行的。要我教你嗎?」
「不用了不用了,我可不能占用姐姐寶貴的談戀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