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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五條老師要做的事就是對著我瘋狂搗亂嗎?」她微微眯起的眼眸漾著清淺的笑意,「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為人師表?受教了。」
五條悟也笑了:「所以我才讓他們不要看啊。而且我不是只想對你搗亂而已。」
他喜歡是之喚他為「五條老師」。明明這就只是一個很普通的稱呼而已,是他每天都要聽到很多次的稱呼,可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詞語,在被她說出口時,卻莫名的多出了幾分柔軟的意味。
指尖依然撫摸著她耳廓,五條悟低下頭,輕吻她的唇。這是分別的吻,但他卻索取了更多,直到被是之戳了戳肩膀,聽她說一年級的小朋友們正在不聽話地偷看著他們,他才笑了一下。
「隨他們去吧。」
這句大度的話語終於讓他有了一點老師的端莊,但下一秒這點端莊也消失無蹤了。他揉了揉是之的腦袋,嘮嘮叨叨地叮囑說:
「路上小心,遇到問題了就打電話給我。還有……」
「話真多啊。」
是之後退了一小步,成功逃脫他的魔爪。她實在是沒有耐心聽五條老師的嘮叨了,匆匆忙忙說了一句再見就飛快地逃出了學校。
大概是錯覺,她好像聽到了五條悟的笑聲依然跟在身後。她甩了甩頭,總算是甩開了這輕快的笑聲。
擺脫了五條悟的笑,她似乎也無法再揚起笑意了。握在掌中的傘依然晃晃悠悠,她又想起了尋和矢把雨傘當成魔法棒時的可愛模樣。
但這一次,她不會再產生捏碎雨傘的衝動了。她只是很冷靜地站在路邊,等待著能有一輛空載的計程車停下,載著她去往天元大廈。
細密的雨在幾十分鐘的短暫沉寂後再度落下。在雨中站了一小會兒,是之的髮絲上便沾滿了細小的雨滴,在光的折射下看起來就像是銀色的水珠。
她很幸運。在細小的水珠變成徹底一大片水跡之前,終於有一輛車停在了她的面前。
打開車門,擠進充滿劣質檸檬味香薰氣味的狹小車廂,隨意將傘抵在座椅的邊緣。當計程車緩緩啟動時,她的視線陷入了一瞬的黑暗。
暗得就像是三年前的那個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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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檔案記錄」
*警告:僅特級咒術師擁有查閱權限*
時間:2015年8月18日
地點:東京都練馬區廢棄船廠
[照片:鏽跡斑斑的廢棄船廠正門]
派遣術師:
三級咒術師 八重鈴音(當年21歲) 已陣亡
三級咒術師 八重彼方(當年22歲) 已陣亡
三級咒術師 八重此間(當年22歲) 已陣亡
二級咒術師 八重尋(當年24歲) 已陣亡
准一級咒術師 八重矢(當年24歲) 已陣亡
一級咒術師 八重大助(當年24歲) 已陣亡
二級咒術師 八重世谷(當年25歲) 已陣亡
特級咒術師 八重是之(當年26歲) 重傷
所遭遇詛咒:名稱未定 *為非假想咒靈
級別:三級(2001年定級)→二級(2015年8月18日晚7:50定級)→特級(2015年8月19日定級)
最後目擊時間:2018年1月3日
狀態:逃逸中,未祓除
*唯一倖存的特級咒術師八重是之將其稱作「八重家的咒靈」,合理懷疑該咒靈主體軀幹部分為一百五十年前與咒靈誕下子嗣而被放逐的咒術師八重是枝
作者有話要說:「大多術師到達2級、准1級就封頂了」
這是來自漫畫附錄的設定
第34章 記錄
68.
—2018年7月,東京,天元大廈—
下車時雨又停了。
撐開了傘的是之有點尷尬。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毫無意義的事——那就是在推開車門的同時就撐開了傘。
如果就這麼悻悻地收起傘,似乎顯得太過尷尬了一點。她索性就這麼撐著傘走進了大廈里,至少這樣一來尷尬感能夠稍微減輕一些。
先前拜託了伊地知幫忙預約了一下檔案室的使用權,現在她只需要出示證件,就可以進入大廈的內部了。
這棟黑色的高層大樓表面上看起來就只是普普通通的辦公樓而已,實際上卻是處理咒術事務的中心之一,也是上峰的那群迂腐老頭常待的地方。也許是為了遷就他們默守陳規的想法,大廈內部的裝飾相當古舊,與大廈外表的現代風格截然不同。
以前每次來到這裡,是之總想吐槽一下內外天翻地覆的差距,但今天她是無心再多在意這點小事了,徑直走向電梯。
所有的檔案都儲存在頂樓,排序方式大概是以日期進行排序。等待著電梯的她不自覺地在心裡把那一天的日期重複了好幾遍,虛晃的數字幾乎擠滿了她的整個大腦。
叮——電梯終於落回到了底層。
步入金屬色的電梯之中。在按下樓層鍵的那個瞬間,是之忽然想起,過去某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有個老派且身居金字塔頂層的咒術師對她說,她是最鋒利的刀。
……哦,不對。她記錯了。
當時,她聽到的話語應該是——
「你可以是最鋒利的刀,但你永遠無法成為武士。我們不會讓你成為武士。」
她幾乎是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就理解了對方隱藏在言語中的深意,可現在再回想起這句話,她卻什麼都感覺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