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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就得了,」安閣老輕輕搖頭,「王氏亦是如此。」
他們能預測王氏的下場,不過礙於她的心性。
可若是從此改過,或是心存善良,這件事對她並沒有任何損失,反而遞給她一個通天的梯子。
「也是,」劉安反應過來,「無論以後是好是歹,全是她自己走出來的,怪不了別人。」
雖這樣說,劉安還是覺得可惜。
但凡有點眼力勁的人,都能看出來黃家的未來,偏偏這位身在福中不之福,占據別人擠破頭都無法靠近的核心位置,卻一步步把自己推向懸崖。
此後,很少有人再提起這兩人。
大牛知道黃川離開後,什麼都沒有說,把自己關在房間一下午,傍晚,才雙眼紅腫地出來,「二嬸,爹是不是也不要我們?」
「當然不是,」謝氏心中一突,「你怎麼會這麼想?是不是誰跟你說了什麼?」
若是讓她知道誰在這么小的孩子面前嘴碎,最輕也要賞幾個大嘴巴子。
「可是,」大牛委屈地衝到謝氏懷裡,「爹爹的東西都不見了。」
「你爹是侯爺,不能老是待在家裡,他有事要忙,乖,別亂想。」
「真的?」
「當然是假的,」姜暖走過來,正好聽到兩人的對話,肯定地說,「你爹他,確實拋下了你們。」
「娘,」謝氏急了,「怎麼突然這麼說?」
「放心,我有分寸。」
說著,走到大牛面前,蹲下來平視著他,不疾不徐地解釋,「你娘之前做錯事,你爹想保護她,同樣的,家裡也想保護你們,害怕有朝一日你娘會繼續傷害你們,所以讓他離開陪你娘。」
看著啪嗒啪嗒流淚的大牛,謝氏心疼地摟在懷裡,「娘,孩子這么小,說這些做什麼?」
「今時不同往日,」姜暖輕嘆一聲,「以前他們沒有好母親還有好父親,有可以信賴可以依靠的人,咱們編織的謊言可以讓他們過得更好。
而現在,他們只能靠自己,必須打消某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這話怎麼說,即使沒了父母也有咱們,怎麼就只能靠自己?」
「不一樣的。」
「也沒多大區別。」
「這只是你的想法。」
這晚,大牛哭到嗓子都啞的說不出話,才被謝氏哄睡著。
此後,小小的人徹底變了一副模樣,乖巧懂事,努力上進,照顧弟妹,尊敬長輩等等,再也沒有以前的天真懵懂。
見狀,幾乎所有人都心疼的不行,想盡一切辦法哄孩子,卻依舊沒有什麼效果。
「真是作孽,」姜老太氣的不行,「老大兩口子,沒一個好東西。」
「哎,」黃老太也跟著嘆氣,「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咱們好好照顧孩子吧。」
如果早知道會這樣,就是綁,她也要把大孫子留下來。
想想也是,兩夫妻竟然沒有一人以孩子為重,多倒霉才攤上這麼一對父母?
「只能這樣。」
姜老太臉色難堪的說完這句,急匆匆去廚房吩咐人準備小孩子愛吃的零食。
這些,姜暖都知道,卻沒有插手。
早晚都要接受的事,早點習慣也好,不合時宜的奢望才更讓人絕望。
此後,黃家徹底平靜了。
兩位閣老本本就憐惜大牛的遭遇,又極為喜愛他的聰慧通透,每天都帶在身邊教導,大有收為親傳弟子的架勢。
時間的車輪滾滾而去,不知不覺中已經七月。
這一天,山莊突然來了很多人。
往日懶散養生的兩位閣老也換了朝服,一臉莊重地走到地里。
「娘,」謝氏站在稻田邊,指著不斷在泥里打滾的魚,一臉喜意,「稻田養魚居然真的能成,魚活了下來,稻穀也能長熟,不可思議。」
聞言,姜暖翹起嘴角,「這就是科學的力量,你若是有興趣,我教你。」
「別了,我想跟娘學陣法,貪多嚼不爛。」
「也行。」
隨著一聲高喝,上百個身穿便裝的士兵下田抓魚,只用了一個時辰,就抓的差不多。
一框框魚抬出來過秤後,幾乎所有人臉上都浮現笑意。
「大善,此乃社稷之福,百姓之福!」安閣老忍不住稱讚。
「確實,」劉安認同地點點頭,「百姓尤缺油水,有魚肉填補,總比清湯寡水強,多少能補貼虧空的身體。」
「若是能全天下推廣,保守估計,也能多一成的壯勞力。」
「怕是不行,」劉安惋惜地搖頭,「夫人說稻田養魚要求甚多,不是所有地區都適合。」
「即使如此,也比沒有好。」
「確實。」
聽到兩人的對話,姜暖心神一動,然後開口,「除了稻田養魚外,還有桑基魚塘、套種等,這些都可以最大化的利用土地增產增量,你們若是感興趣,可以試試看。」
「這些都是什麼?」劉安滿眼疑惑,「與稻田養魚類似?」
「他們都屬於生態農業概念,簡單點說就是利用相生相剋,最大可能的創造利益,比如玉米地里套種大豆,並不會影響玉米的產量,還能收穫大豆。」
「玉米為何物?」
「這個?」姜暖詫異地望著兩人,「我已經畫出來交給聖上,如果沒有意外,他已經派人去找,難道沒有跟你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