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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鬼話,祁庸一點不相信。
懷疑地打量劉之遠半天,才冷哼一聲,「不要讓雜家知道你在騙人!」
說著,果真掀開鍋,頓時傻眼。
這黑乎乎貼在鍋上的東西真的是飯?豬都不吃吧。
看著黑著臉回來的祁庸,劉之遠心裡暗爽,「祁公公,下官可有虛言?」
「你們平日就吃這些?」祁庸驚奇地看著劉之遠,「居然沒有生病,劉大人的醫術,果然高超。」
當然不是!
玉竹的手藝雖然差一點,好歹能弄熟,更別說絕大多數他們都在蹭黃家的飯,至於鍋里的,是他昨天給自己做的宵夜。
不過,這麼美好的誤會,就該讓他繼續下去才美。
祁庸這個死太監居然會做飯,還真是讓人意外。
這樣也好,有人做飯總比自己瞎折騰強,還能使喚使喚死太監,真是美滋滋。
「祁公公過獎,」劉之遠難得放下架子,「你伺候聖上,也是勞苦功高。」
「談不善,」祁庸面色浮現出自得,隨即變得傷感,「雜家已經老了,怕是伺候不了聖上幾年,不說這些了,雜家去煮點粥給聖上養胃。」
「辛苦祁公公。」
「份內之事,當不得辛苦。」
古大夫準備東西後,帶著過來見姬瑄,「草民參見聖上。」
「免禮,」姬瑄頷首後問,「古卿,咱們什麼時候開始?」
「藥浴已經準備妥當,請聖上移步,裡面添加了滋補活血的藥材,過程猶如蟲蟻噬骨,還忘聖上忍耐。」
「無妨,朕能忍住,古卿帶路,」說著,轉頭喊,「祁庸,過來伺候。」
「來了。」祁庸匆匆填好火,小跑著過來。
「等會兒進去,」古大夫認真囑咐,「不管聖上多難受,都要壓著他不要讓他出來,浴桶旁邊準備了毛巾,若是忍不住就讓聖上咬著,初次痛苦了些,以後習慣了就好。」
聽古大夫這麼說,祁庸被嚇到了,緊張地問,「古太醫,聖上會不會有危險?」
「不會,」古大夫篤定地開口,「這個藥方老夫斟酌一年多才定下,自己也試過,最多只會受點輕傷。」
「還會受傷?」祁庸誇張地捂著嘴巴,「那怎麼能行!」
「祁庸,別無理取鬧,」姬瑄搖搖頭,「若是古卿都無法避免,世上也沒有別人能避免!」
「多謝聖上體恤,」古大夫拱拱手,「請聖上移駕沐浴。」
「嗯!」
姬瑄進去房間,就看到浴桶里裝滿了褐色的熱水,只比平常喝的藥淺一點,整個房間都瀰漫著草藥的苦澀。
沒有猶豫,褪去衣服坐進浴桶。
浴桶有點窄,卻很深,坐下去剛好到下巴,稍微低下頭就會嗆水。
「主子,」祁庸皺起眉頭,「可有古大夫說的感覺?」
「沒……」有這個字還沒說出口,姬瑄就臉色大變。
他感受到了那種螞蟻噬骨的難受,一波接著一波,放佛洶湧的波濤,望不到盡頭。
癢中帶痛,痛中帶麻,隱隱還有一股血管破裂的感覺。
只一瞬間,姬瑄就忍不住輕哼出來,而後,密密麻麻的汗珠在額頭浮現。
「主子,」祁庸連忙過來擦汗,「您先忍忍,奴婢叫古大夫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法子能減輕一些。」
光是看著,他就覺得害怕,更別說身處其中的主子。
「別去,朕,能忍!」
他是大周的帝王,大周的天,絕對不能被這點痛苦打倒,無論何時,都要維持帝王的儀態。
說完,嘴唇緊閉,挺直腰板,直直地坐在水中。
見狀,祁庸卻越發擔心,他怕自家主子硬撐著。
不敢離開浴室,又怕自己大聲喊會驚擾苦苦堅持的姬瑄,整個人不安地來回度步。
恰在此時,門咯吱一聲打開。
看到劉之遠端著托盤來,祁庸有些失望,「怎麼是你,古太醫呢?」
「我師父在調配別的藥,下官來給陛下施針。」
聞言,祁庸面露喜色,「可能減輕聖上苦楚?」
「不能,」劉之遠解釋,「活絡骨血就這樣,沒辦法避免,扁鵲再世都不行。」
「那你為何施針?」
「聖上頭部並沒有浸泡其中,必須施針輔助。」
說完這句,劉之遠不再理會祁庸,用酒精給銀針消毒。
少頃,轉頭囑咐,「你扶著聖上的頭別讓他動,不然不好下針。」
這些針本來就是為了活血疏淤,肯定會加重痛楚。
頭頂上死穴那麼多,手再穩,病人不配合都有失手的時候,必須未雨綢繆。
劉之遠心裡,不怎麼相信姬瑄的忍耐力。
畢竟,這藥浴的滋味,只有體會過的人才知道,有多麼痛苦。
而且還要強忍整整一個時辰,折磨的人,嘖嘖……
反正他自己泡過一次後,即使知道好處巨大,也不願意再體會一次。
第495章 鬧事
「不用扶,」姬瑄一字一頓地說,「朕,撐,得,住!」
這種感覺,跟平日那種心絞痛完全不同,卻同樣的難以忍受。
每時每刻都讓人恨不得撞牆。
不過,既然沒有性命之憂,再苦再難,他都能熬下去。
這是身為帝王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