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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不要逞強,」劉之遠搖搖頭,「過會兒只會更加難以忍受。」
想當初師父給自己行針,他差點把自己扭成麻花,那個慘叫,比被殺的豬還慘。
只此一次,這輩子都不會忘,更不會想再次體會。
「沒事,」姬瑄依舊堅持,「劉卿儘管施針。」
聞言,劉之遠不再勸說。
一方面是因為天子金口玉言,一方面也想讓天子體會一下自己的感受。
但是顯然,劉之遠遠遠低估了姬瑄的忍耐力。
一針針扎完,姬瑄也只是額頭汗多了一些,臉色蒼白一些,嘴巴咬的緊一些。
並沒有像他一樣醜態百出。
深深地看一眼姬瑄,劉之遠認真地行了一禮,「聖上堅毅,臣下佩服。」
聞言,姬瑄並沒有搭話。
他所有的心神都放在對抗痛苦上,沒有分出一絲精神。
「劉太醫,」看著腦袋插滿針的姬瑄,祁庸緊張地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萬一碰到一下頭,聖上會怎麼樣?」
「兇險,畢竟頭部都是死穴,」劉之遠拍拍祁庸的肩膀,「龍體的安危,只能仰仗祁公公了。」
「不是說最嚴重也只是輕傷?」祁庸非常不滿,「現在是什麼情況?」
竟然敢欺君犯上,等著,若是聖上出一點問題,雜家讓你們師徒陪葬。
不對,還要夷三族!
「若是你扶著,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劉之遠苦著臉嘆息,「聖上執意如此,下官有什麼辦法。」
說完,背著手離開。
「你怎麼能出去?」祁庸緊張地跑過去,低聲斥責,「聖上還在裡面,你都不看著點?」
「祁公公,」劉之遠為難地解釋,「藥浴之後要進補,下官要去熬藥,這裡只能託付給你。」
聞言,祁庸黑著臉說,「算了,熬藥當緊,這邊我看著,你就在旁邊熬,有事喊你,人要立即過來。」
「放心,下官知道輕重。」
走出浴室後,劉之遠深深地看一眼祁庸,輕輕揚起嘴角。
讓你多急一會兒也好,省得沒事給自己找麻煩。
這藥浴,也就頭前一柱香最難熬,越往後越輕鬆,即使這個輕鬆是相對的,也能讓人繼續堅持。
下針完了,最難熬的時候也過去了。
浴桶內,姬瑄也發現了這種事。
與之前一點點加重截然相反,此時的他,每時每刻都能感覺到痛苦減輕。
雖然依舊難受,卻比之前好忍耐。
盞茶後,他睜開眼睛,「祁庸,現在什麼時辰?」
「主子,現在是巳時三刻,聖上到未時才能出來。」
「居然還有這麼久!」
「主子,」祁庸緊張兮兮地湊過來,「藥浴效果怎樣?可有好一些?」
「還沒結束,不好置評。」
聞言,祁庸心裡有了數,「古太醫果然有幾分手段。」
說完,立刻頓住。
古蒼煜醫術如此高超,也僅僅能為陛下延壽五載,陛下的身體,究竟嚴重到什麼程度?
或許,那壇酒,比自己想像的還要逆天。
當即,祁庸決定改變對黃家的態度。
雖然那家人都不怎麼不討人喜,但人是真的有本事,說不準哪天自己這把老骨頭就有求於人了。
而且,也不是全然都討厭,那頭牛就很不錯,懂事,還明白好賴,知道跟自己親近。
這樣想著,祁庸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雜家給那頭牛面子,不與這個鄉野村婦計較。
「嗯!」
說完這句,姬瑄重新閉起眼睛,室內逐漸沉靜下來。
與之相反,此時的意滿樓,倒是有幾分劍拔弩張的緊張。
金宇把家裡所有的年輕力壯的僕從都帶了過來,浩浩蕩蕩三十多人,直直的闖進意滿樓。
昨天回去後,他就憤憤不平。
即使生意一落千丈,五味樓也是家裡最賺錢的營生,自己腦袋一熱典當出去,偏偏還湊不夠手贖回來。
頓時就把意滿樓和媚玉恨上了。
半個多月來,不算這八百兩,林林總總也砸了五百多兩,結果,毛都沒落到一個。
這麼多銀子,全打了水漂,卻響聲都沒聽到一聲。
在加上最近金夫人把銀錢看的很緊,摳索很多,不像以前那樣慣著他,吃穿嚼用都感覺緊巴巴的。
各種因素夾雜在一起,金宇再也壓不住心中的不甘,帶著人上來鬧。
他也不是完全沒有腦子,花魁的恩客極其多,相當一部分他都惹不起,因此,特意挑了上午這段時間。
「金少爺,」老鴇寒著臉問,「你這是想在意滿樓鬧事?」
本以為是沒腦子的草包,沒想到卻是一根筋的愣頭青。
居然還真帶人來鬧事。
早知道這樣,就把銀子退一半了。
老鴇有些後悔。
不是擔心應付不了,而是不想惹麻煩。
金家雖然沒落,也照樣能說的上話,今天這事,不管誰輸誰贏都落不到好。
輸了,意滿樓丟不起這人,若是成了全縣的笑話,連帶媚玉這個花魁都要被人看輕。
若是贏了,金家又不會善罷甘休,真要是有心找事,應付起來也麻煩。
「誆騙本少這麼多銀子,」金宇冷笑一聲,「現在才害怕?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