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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麼個打算，」黃村長咽下嘴巴里的肉才說出自己的打算，「人多幹活快，也能早點完成徭役，就算有個陰天下雨，也不用害怕。」
頓了頓，他接著解釋，「打算是這麼個打算，但是具體的，還要看賴子的態度才行，他不反對，咱們才能繼續幫忙，不行的話，只能換人幹活。」
「嗯，」姜暖點點頭，「要是這樣，我以後多準備點飯菜，吃飽才能幹活。」
說到這個，黃村長就眉眼帶笑，「丫丫，你們這伙食真不錯，比家裡還好，這鵝燉的好爛，肉也肥，吃起來賊香，好多小子不願意換人，就為中午的這頓肉。」
「這話就誇張了，他們不願意換人，是不想自己兄弟跟著受苦。」
總覺得自己一個人苦點就苦點，不能讓別人跟自己一樣吃苦。
這種思想很奇葩，卻是現在思想的主流，至少有一半人這樣想，所以，幹活的人幾乎沒怎麼換。
肉確實吸引人，卻還不能抵擋繁重的徭役，促使他們忍受繁重勞力的，是這種難能可貴的犧牲的精神。
很傻，卻傻的可愛，令人動容。
也是這時代的魅力所在。
第198章 卑微的想法
溶於血脈的感情，有時候，就是這麼不可理喻！
「不能完全這麼說，」黃村長哈哈一笑，「以前服徭役那是真苦，想喝口熱水都難，能吃飽但是沒啥油水，路途遠點不能回家，大傢伙只能在破廟裡湊合一宿，一天天的除了自己硬抗沒有別的辦法，自己命都沒了誰還有心思管別人。
也就是現在，累是累點，好歹能保住小命，這才有心思想別的。」
說完這些，黃村長一臉感慨，他也只是最近幾年才不服徭役的，在他眼裡，若是沒有修官道，這次的徭役再輕鬆不過，即使修官道，也比他們以前好過。
他們那會兒，硬生生熬死了兩條人命。
一天天看著熟悉的族人失去生機，那種感覺，想想都後怕。
這也是為啥他那麼重視讀書人的原因，只有讀書考科舉，才有一絲可能避開年復一年的徭役，才不至於把活生生的人命填進去。
而今年，姜暖的做法去讓他看到一絲希望，雖然依然有徭役，可他們憑藉自己的努力，可以盡力避免這種沒有任何意義的犧牲。
苦他們不怕，他們這群莊稼漢，本身就是在苦水中泡出來的。
累他們更不怕，農家人最不吝嗇的就是身上的這把力氣。
只要，留條活路就成！
姜暖並不明白黃村長如此卑微的想法，她被黃村長的自嘲弄得很心酸。
「大哥，」姜暖小心地問，」咱們村，真的因為徭役死過人？」
「嗯，」黃村長輕輕點頭，「七八年前吧，死了兩個，從那以後，咱們村就有了約定成俗的規矩，除非家裡實在沒人，只讓年輕力壯的小輩服徭役。
年輕人氣血旺盛，不容易得病，身體恢復的也快，也因為這個，咱們村好些年沒出過事了。」
不過，誰家孩子誰心疼，黃村長覺得他寧願自己上工也不想兒子在這受苦。
「大哥，那個出事的兩個人，可是因為生病？」
「是啊，那時候可沒現在這麼好，咱們沒打點監工，每天只能悶著頭幹活，慢一點都要挨鞭子，下雨一樣不能停，條件好點的人能披著油布，差一點只能帶個草帽，官府不給治病，徭役也不能拖，一來二去就沒法治了。」
因為這個，黃村長心裡對黃族長的埋怨一直沒消，若不是他不捨得花銀子，也不會出現這種悲劇。
頓了一下，黃村長鎖緊眉頭，「丫丫，你別以為我說的是大話，不信等著瞧，今年的徭役，肯定會填進去幾條命。」
「我沒有不信，」姜暖眉頭並沒有鬆開，「我在想要不要去找大夫開點強身健體的藥，每天煮上一鍋給他們喝。」
「不用，這群小子皮實的很，哪有你想的那麼嬌氣，」黃村長擺擺手，「再說了，我們來了，有我們幫忙，修官道不會像以前那麼吃力的。」
「還是買點吧，」姜暖若有所思，「反正也沒啥害處。」
她之前根本沒想到這茬，只是預備了一些治療風寒的藥，最近沒人生病，徹底把這事忘記了。
第199章 酸
「過猶不及，」黃村長搖搖頭，「除非你能每次都提供這麼好的條件，不然還是別改變太多。」
「應該可以吧，」姜暖點了點自己的下巴，「沒有意外的話，我倒是有能力提供這些條件。」
「你......」黃村長被這句話噎住了，良久，才一臉複雜地開口，「丫丫，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有這筆銀子，都夠大牛二牛讀好幾年書了，況且，斗米恩升米仇，長此以往，別人只會覺得理所應當。」
「我知道，」姜暖說出自己打算，「也就今年，等春耕結束，我找個大家一起賺錢的法子，村裡有了閒錢，我就不往裡面貼了。」
她又不是二傻子，怎麼可能一直用家裡的銀子填這筆無底洞，她想的是共同富裕，大家都有錢了，也不需要她多做什麼了。
只是什麼樣的時間做什麼樣的事，就算真有法子，也不能貿然提出來，需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不考慮周全，還不如維持現狀。
「原來你這樣想，」黃村長看向姜暖的眼神已經多了幾分敬佩，良久，古怪地問，「你們讀書人，是不是都這麼，這麼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