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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大周百姓一樣熱愛種地，但是卻有越來越多的人願意去外面闖蕩。
讀書立志科舉的，做工幹活的，跟著商隊做生意的......
所有人都意識到大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好，即將邁入一個前所未有的盛世。
西北平定後，姬瑄非常猶豫，在打壓和尊崇護國夫人之間徘徊不定，一方面覺得謫仙這種超然存在不應該在大周，一方面又不忍心抹殺她的功勞和貢獻。
這場掙扎持續了半年，整個朝堂都在等他的態度，直到甘丹女汗王親自入京進獻。
無人知道甘丹汗王與他說了什麼，那天后，宣揚護國夫人功績和無邊法力的告書鋪天蓋地襲來，一時之間，護國夫人的威勢甚至超越皇室和天子。
故而，哪怕謫仙隱居深山不問世事，也無人敢小覷，反而因她的神秘更加尊崇。
「終於把夫人給盼來了，可不是大喜一樁。」
劉安的笑有些複雜，討好中帶些些許心虛。
他是仙莊的管事，卻因為朝政一直沒擔負自己責任，不僅如此，還把家眷丟給人家照顧三四年。
至親也不過這樣了。
「差不多行了哈，」姜老太不耐煩地擺擺手，「一圈人都等著說話呢，你別搗亂！」
這三年裡，劉安經常在護國夫人府蹭吃蹭喝，與姜老太相當熟悉，也正是有劉安一直幫扶，繡莊才能撐過最艱難的時刻。
「行，你們先說，我去後面看看。」
自己好不容易盼來的兒子，還沒抱過幾次呢。
劉安說完，行禮後離開。
見狀，安鍾兩位閣老很是羨慕。
護國夫人一脈如今的權勢，早就不能與三年前同日而語，他們也想攀上這個關係，然而，一直以來，雙方都沒什麼交情。
安青雲後悔不已，本來他有機會取代劉安的，卻被他親手丟了，只能看著劉安越發精神，而自己一點點蒼老。
是的，此時的安閣老，已經沒有以往的神采。
身體的老邁，再加上權利被架空，有閣老之名卻無閣老之實，鬱郁不得志已經能身形中看出，人也變得落寞。
「夫人，三年未見，你還是光彩照人。」
已經四十之齡，卻依舊如芳華少女般容顏嬌嫩，怕是說自己不是謫仙都沒人相信。
「安閣老倒是蒼老不少，可是身體有恙？」
「非也，」安青雲長嘆一聲，「老夫年事已高，生機消退，此天命也。」
他已經認命，活一天算一天，死了算了。
雖這麼自我安慰，心裡卻依舊十分羨慕劉安能得到謫仙照顧，各種仙果仙酒不斷，已知命之年卻依舊體格健壯。
「才七十多，還能多活二三十年，安閣老莫要胡思亂想。」
「如此，老夫便厚著臉承夫人仙言。」
安青雲覺得身為謫仙的姜暖並不會胡說妄言，得知自己還有好幾十個年頭可以活，立刻寬心，臉上甚至浮現笑意。
一旁，一直沒插上話的祁庸，只覺得安青雲笑得欠打。
他對安青雲站著茅坑不拉屎非常不滿。
一把年紀的人，還不肯致仕還鄉，都被擠到朝堂最邊邊，依舊不肯死心。
若不是聖上攔著，他早就明白的趕人下台了。
「以雜家看來，安閣老如此蒼老，全是政務累的，辭官還鄉調養身體，方能長命百歲！」
第872章 執念
安青雲知道祁庸看不慣自己，卻不以為意。
看不慣又如何，除非殺了自己，否則他不可能會選擇這個時候退位讓賢的。
讓的不是位子，是留名千古的機會，這點，他比誰都清楚，也更加不願意讓出去。
「本閣自幼苦讀詩書，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報效朝廷，為天下萬民鞠躬盡瘁，哪怕死，也無怨無悔。」
「呵……」
祁庸覺得安大閣老的臉皮已經越來越厚了。
以前不要臉還知道拿一層布遮擋，而現在……
「都少說兩句，」姜暖按住眉心，「朝堂的事朝堂說，別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帶到這，若是有下次，你們也別過來了，饒了這裡清淨。」
「本閣有錯。」
「雜家的錯。」
異口同聲的聲音響起，安閣老和祁庸對視一眼，冷哼一聲同時別過臉。
「二位不愧幾十年的同僚，果然有默契，」姜老太笑著打圓場，「聖上還在後堂，你們慢慢聊，我先帶人面聖。」
說完，姜老太帶人離開。
「娘，」走遠後，姜暖忍不住蹙眉，「安閣老的處境這麼艱難？」
往常祁庸就是跟他再不對付，也不敢如此這般當眾下面子，一點情面不顧。
「可不是，」兩老太嘆口氣，「他兒子已經被調到夷州，嫡系也貶的貶謫的謫，除了空有閣老的位置，朝堂中已經說不上話，也是可憐。」
老太太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她覺得安青雲這人，毛病有，私心也有，卻沒啥大壞大惡。
短短三年，從風光無限的主閣，到門可羅雀的安青雲，這種落差，真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她真的不明白，到了這個份上，閣老做下去有什麼意思，倒不如乾脆回家養老自在。
「不是可憐不可憐的事，」姜暖嘆口氣，「安閣老這人忠的是大周而不是當今，皇位換個人來坐，他依舊能接受，而當今想要的是忠於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