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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日頭西斜,他們終於離開了遊樂場。到了約定地點跟其他三人匯合後,由季星暉訂了一家店,準備帶大家嘗嘗日料。
日料店比起火鍋烤肉店確實相對安靜,幾人舒舒服服美餐一頓,終於互相道別,方思煦、褚河清和錢思甜三人還要回市中心的海棠佳園,李秋月、季星暉和老韓則是回學校。幾人各自乘上出租,往完全相反的兩個方向駛去。
坐在車上看著窗外夜色,方思煦頗有些怡然自得,他毫不避諱地握著褚河清的手,就這樣走了一路。
等到回了小區,進了家門,幾人卻發現屋裡的燈還開著。李慧琴正坐在沙發上,一個人看著綜藝,她聽到開門聲,笑著轉過身。當她的目光掠過褚河清的時候,臉上卻閃現出了一絲意外。
然而李慧琴這些微小的表情變化,錢思甜是看不出來的。她見到母親的時候十分驚喜,一下撲到了她的懷裡,開始撒嬌。
看到母親,方思煦臉色也有些不自然。他定了定神,開了口:「媽,你怎麼突然來了?」
方母笑著點頭:「這不是工作提前結束了,想來看看你們嗎?」她說完,又看了一眼方思煦身後的褚河清,問道:「還沒來得及問呢,這位是?」
「是我……朋友。」方思煦開口解釋,方母似乎沒覺得哪裡不對,只是輕輕「噢」了一聲,便笑道:「都別站著了,我洗了水果,快來吃吧。」
不知是方思煦的錯覺還是什麼,他總感覺他老媽的目光一直往褚河清那邊飄。方母坐在褚河清身邊,親切地問了他的名字,還拍了拍他的手,跟他嘮著家常。
等到水果吃的差不多了,方母便開始催著錢思甜去寫作業。錢思甜擺著一張苦瓜臉,卻也無可奈何,最後還是褚河清答應陪著她給她講題,小丫頭才重新展露笑顏。
兩人進了裡屋,關上了門。客廳只剩下母子二人,卻是一時相對無言。
方思煦攥緊了手,想跟母親坦白褚河清的事情。他轉過身張了張口,卻沒想到母親率先發問:
「那和那個褚河清小同學,是什麼關係?」
「……」
方思煦覺得人傻了,他沒想到他老媽比他還不懂委婉。
「……他是我男朋友。」方思煦開口,聲音有些悶悶的。他低著頭,準備迎接母親的怒火。
誰知道,方母非但沒有責罵他,反而低低笑出了聲。方思煦抬起頭,意外地看著母親。
「傻孩子,我都看出來了。」方母神色溫柔,沒有絲毫嫌棄。
「您都知道……」方思煦撓撓頭,有些窘迫。
方母看著他現在這幅樣子,搖了搖頭,意味深長地說道:「傻孩子,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眼神是沒法騙人的。」
她頓了頓,猶豫片刻,還是繼續說道:「孩子,你知道嗎……你現在看那個小河清的眼神,跟當年你爸追我時候看我的眼神,簡直一模一樣。」
方思煦轉過頭,眼裡滿是不明所以。
「媽……你現在還提他做什麼。」想到小時候父母間的矛盾,方思煦就覺得心裡一陣抽痛。回憶太過慘痛,那為什麼還要提起。
方母嘆了一口氣,眼裡卻還有著幾分懷念:「煦煦你也別這麼說……畢竟我和他就算矛盾再多……他也是你親爹,有很多地方,你確實像他。」
「可是他!」方思煦攥緊了雙手,眼裡有怒火在燃燒。
方母垂著頭,嘴裡仍在說著:「煦煦,我知道這話你不愛聽。但你這是第一次談戀愛,作為母親,有些東西必須要跟你說明白。」
「我和你爸之所以會走到這一步,那是因為當初的我們都不夠成熟。我們眼裡只有浪漫的愛情,卻從沒考慮過在生活上我們是否合得來……我們錯誤地以為愛情是生活的全部,卻被愛情傷得遍體鱗傷。」
說到這裡,方母長嘆一聲:「在美好的年紀,遇到錯誤的人,就是我們婚姻的悲劇……」
方思煦咬著牙,不明白母親的意思。
「……您是想說,我也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根本沒考慮過後果嗎?」方思煦忍不住開口,話里壓抑著怒氣。
母親還想說什麼?難道下一步,她就會勸自己離開褚河清,不要繼續這盲目的「愛情」了嗎?
「不,我沒有這個意思。」方母斬釘截鐵地說道,她凝視著方思煦的雙眼,鄭重開口:
「我是想說……你不要走我們的老路。煦煦,你有你自己的人生,你要珍惜你所遇到的,每一個真心待你的人。」
第48章 心結
聽到母親的話, 方思煦有些意外,眼眶瞬間紅了一圈。他垂著頭,悶悶開口:「……我還以為, 你要勸我放棄。」
李慧琴伸出手, 輕輕揉了揉方思煦的頭, 眼裡帶著些許心疼和憐愛。
「傻孩子, 媽媽像那麼不講道理的人嗎?」
李慧琴頓了頓,又補充道:「其實我一直怕我和你爸失敗的婚姻帶給你不好的影響, 怕你不敢相信感情,不敢去與人交往……不過現在看來, 你很勇敢。」
方思煦聽著,心頭突然一熱, 鼻子也有點發酸:「我還以為你知道我是……喜歡同性,你會跟我斷絕來往。」
方母聽到方思煦的話,鼻頭頓時一酸, 她直接把方思煦攬在懷裡, 低聲安撫道:「你這孩子,怎麼能這麼想呢?你是我的孩子,無論你喜歡誰這一點都不會改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