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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弘昐臉色紅潤,活潑可愛的模樣,四爺和李舒冉才慢慢的放鬆了心神。
弘昐畢竟是他們的長子,即使後面他們又有了孩子,可是他們對於弘昐所投注的心力,永遠都是所有孩子之中最多的,尤其是四爺真正的把弘昐當做自己的繼承人了的。
這些日子廢了太子之後,康熙並不是不後悔,或許人總是在失去之後才知道那一個人的好,哪怕原先對太子有再多的隔閡,可是在廢除太子之位之後,康熙還是必不可免的後悔了。
尤其是大阿哥還向他說要誅殺太子,那一瞬間康熙簡直是暴怒不已,一則是因為現在他正是緬懷著太子好的時候,二則大阿哥今天就想要殺太子,明天是不是想要殺自己這個皇阿瑪了?
因此才說了那麼重的話,絕了大阿哥能夠往上爬的機會。
在這樣子對大阿哥之後,康熙爺一個人枯坐著,越想越覺得太子可能只是一時糊塗。
因此就準備讓太子先出來了,可是十三阿哥一直都沒有出來,太子又怎麼能出來呢,之前他就已經定奪下了三阿哥告密大阿哥魘鎮太子,甭管事實如何,可是皇上說的就是對的。
即使三阿哥這些年來一直明哲保身,一直努力的揣摩著皇上的用意,但是關鍵的時候,還是作為一個奸佞小人的形象留名於青史之中。
四阿哥這時候,來幫十三阿哥求情,讓康熙不經想起了昨天偶遇到的那個活潑可愛,眼角眉梢俱是肆意的小阿哥弘昐。
弘昐並非不知道皇上的身份,只是現在的他還沒有真切的經歷過人間的那種人情冷暖,沒有經歷過權力的洗禮,被偏愛的有恃無恐,在愛的包圍之下,他一向都是大膽的,也是對於這些親人最親近的。
因為李舒冉和四爺就是對他最好的人,因此弘昐才可以膽大妄為的關心著皇上,當然也不是說弘昐就是一個呆子了,他也知道皇上的身份不同,因此說話也會帶著幾份分寸。
正是這樣子,天真又帶著一絲莽氣,那樣子真摯的關懷才融入到了康熙爺的心底里,坐在黃,皇位置上幾十年的康熙爺又怎麼會分不出真心假意呢?
因此康熙爺對於弘昐那是好感大漲,看著弘昐進退有度,說話做事有條有理的模樣,也將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的困擾給說了出來。
弘昐一聽,下意識的就給出了一個康熙從未想過的答案。
「在孫兒看來,既然皇瑪法問了孫兒,那麼就說明皇瑪法心中已經有了定奪,只是明還在思考著,權衡著,但是在這個過程之中,您還是想要堅持您原先的想法,因此想要孫兒告訴您,您的想法是對的。」
這樣一番話從一個帶著一絲天真,帶著滿心熱血的小阿哥嘴裡說出來,反差不可謂不大,康熙爺仔仔細細的看了看弘昐。
喜怒不變的說道:「哦,竟然,你已經發現了,那麼為什麼你要這麼直截了當的說出來呢?」
弘昐聽到這話,下意識的笑了笑,眼角眉稍全部都是因為生活里的愛意而渲染出來的灑脫,和有著倚靠的有恃無恐。
直接的說道:「可是阿瑪和額娘都告訴孫兒,親人之間不應該有那麼多的秘密,孫兒不會對阿瑪和額娘有什麼隱瞞,我們彼此之間是互相坦誠的,有什麼不願意說的,也會真切的告訴彼此。
阿瑪額娘從來都不會逼迫孫兒,孫兒也無意於去追尋阿瑪額娘那些不想說出來的秘密。」
康熙爺光聽到這話,就可以想像出來之前弘昐是生活在怎樣的一個環境裡,難怪能夠養得出這麼好的性子,既仁慈大方又不失理智。
康熙爺擺了擺手,一個人慢慢地走在路上,李德全抹了抹頭上的冷汗,今日所聽到的話很是顛覆了他記憶中康熙的印象。
這些年來,康熙越來越難伺候,李德全也是小心謹慎的,難得見到康熙爺這仿佛沒有脾氣的模樣。
李德全這般想著,原本躬著的腰躬的更低了,康熙爺淡淡的說道:「朕記得弘昐是一個很活潑的小阿哥,朕一看到他就能夠感覺到他身上的那一股熱血之氣。
朕恍惚看見了最初坐在龍椅上的朕,一樣的心懷熱血,一樣的天不怕地不怕,恨不得讓八方臣服在朕的腳下。
只是如今朕老了,朕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年輕力壯的君王了,朕也開始好名聲了。」
康熙爺並非不知道自己的改變,並非不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好,只是做了這麼多年明君的他,想要任性一回,想要讓自己在最後的日子裡保持住一個好的名聲。
官場上糜爛的越來越嚴重,朝廷之間的碾壓也越來越凶,在這次廢了太子之後,他才發現,原來朝廷之上是有著那麼多那麼多的黨派,多到令他也有些心煩。
從前太子在的話,所有的人的目標都是太子,而非是自己這個帝王,所以現在立太子已經是不容緩了。
康熙伸出手,看著自己的手,即使已經儘量的在保養,可是還是皺皺巴巴的,因為走入了老年期,皮膚也不像年輕時那麼的緊緻有彈性了。
自己老了,可是這個帝國還得傳承下去,自己必須得找到一個好的帝國傳人,否則自己無顏去面對那些列祖列宗。
康熙正在思考著,就聽見有人通報四阿哥采求見,聽著四阿哥幫十三阿哥求情,康熙爺的眼中布滿了深沉,他的腦海中的思想不停的浮現著,最終還是決定幫四爺這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