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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兩個小宮女的話,胤礽仿佛回到了最初剛出生的那個時候,他記得自己剛出生的時候,額娘對自己百般寵溺,只是後來突然間對自己冷淡了許多,當時的他並沒有多想,只以為是額娘累了,自己太過於調皮了。
可是今天聽著小宮女們那不停的稱讚著自己聰明伶俐的話語,胤礽突然間就有些不確定了,就連這些小宮女都能夠發現端倪,額娘會什麼都不知道嗎?
胤礽這般想著,只覺得心跳得越發地快了起來,整個人懷揣著一種又期盼又害怕的心情來到了坤寧宮裡。
當他走進去看見坐在窗邊擺著棋譜的額娘時,突然就覺得心靜了,看著原本顯得飄渺欲仙的額娘,看見自己時眼中綻放的驚喜,胤礽心靜了的同時,也有了一種莫大的勇氣。
他像是一個等待判刑的犯人一樣,眼中帶著希望和絕望的慢慢走上前去,坐在了赫舍里氏的身邊,赫舍里氏一見到胤礽就發現這孩子臉色很是不對。
再看著他僅僅只是坐到了自己的身邊,沒有像往常一樣膩在自己的身邊。
赫舍里氏不由得有些擔憂的看著胤礽,但她沒有貿貿然的說什麼,反而是將自己手中的棋譜放下,然後滿臉溫和的抱住了胤礽,輕輕拍著他的背。
原本已經被心中的情緒給弄得整個人如同一張弓一樣繃緊了的胤礽,被這個暖暖的帶著一股子馨香的懷抱給安撫了。
感覺到額娘那柔軟的手一下又一下的拍在自己的背部,那種安撫的感覺令他慢慢的放鬆了不少,胤礽微微抬起手,想要回抱自己的額娘,但抬起的手卻怎麼都放不下。
只要一想到自己如果問出來了,自己和額娘就有可能再也無法這麼親密了,胤礽便覺得躊躇了,但與此同時,他又是渴望問出這個問題的,因為他想要和額娘之間沒有任何的秘密,兩個人坦誠相待。
胤礽這輩子可以說是天不怕地不怕了,上一輩子他還會有著欲望,權利的欲望,感情的欲望。可這一輩子,除了赫舍里氏,他什麼都沒有放在心裡,無欲則剛,說的就是他。
但是此時此刻,胤礽卻糾結的不得了,因為赫舍里氏在他心裡的位置太重要了,重要到僅僅只是一件小事,他都需要百般思量,何況是這種重要的事情呢?
胤礽心中是百轉千回,赫舍里氏雖不知道,可看著胤礽有些難過的倚在了自己的懷裡,赫舍里氏就知道今日的事情小不了,因此她微微的點了點頭,示意奴才們都退下去。
聽著奴才們輕手輕腳的關門聲響起,胤礽如同受到了什麼鼓舞一樣的直接地坐起了身子,心中那種想要和額娘親密無間,感情更好的想法,還是壓過了他的恐懼。
他帶著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說道:「額娘,您知道我的來歷嗎?並不是這一世的來歷。」
這話其實已經是近乎於明示了的,胤礽說完之後,整個人就如同被針扎了的氣球一樣迅速的癟了下來,帶著兩分躊躇和害怕的看著赫舍里氏。
那一雙眼睛裡帶著滿滿的孺慕和期盼,以及隱藏的極深的絕望,周身的氣質也變得有些瘋狂和暴戾了起來,腰板更是挺得直直的,像一隻炸了毛的貓一樣,枉圖以此來讓自己顯得更加的強大。
赫舍里是見狀卻心疼的不得了地,將他重新的抱回了自己的懷抱之中,什麼話都沒說,僅僅這一個擁抱就足夠讓胤礽像是得到了什麼了不得的訊號一樣,帶著兩分期盼的看向了赫舍里氏,手更是緊緊的抓住了赫舍里氏的衣裳。
看著胤礽這副樣子,赫舍里氏能說什麼呢?她一邊拍著他的背,一邊組織著語言,慢慢的說道:「額娘其實有一段時間非常的擔憂和害怕,擔憂我的孩子是不是受到了什麼傷害,害怕如果這個孩子活下來,會不會出現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聽見赫舍里氏這話,胤礽條件反射地握緊了她的衣裳,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強制性的讓自己放開了赫舍里氏的衣裳,只是從他那僵硬不已的身軀可以看得出來,他聽見這個話題時的從心底里所散發出來的那種恐懼。
哪怕他明知道其結果就是他活了下來,可是在聽到額娘剖析這個感情經歷的時候,他都是帶著兩分惶恐不安的,不為別的,只因為他把赫舍里氏當成了自己的全世界,赫舍里氏的一個皺眉,都足夠讓他去百般思量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了。
赫舍里氏自然感覺到了胤礽這反應極大的模樣,她不由得輕輕地拍著他的背,滿是寵愛的說道:「後來額娘問過嬤嬤,孩子是怎麼出生的,才知道原來那個孩子救了額娘的命。
額娘看著那個孩子眼睛之中儘是孺慕,額娘的一個動作都能夠讓他欣喜不已,額娘就突然間什麼都不怕了。
因為額娘知道那個孩子就是額娘的孩子,骨肉之間,又何須害怕什麼呢?」
聽完這話,胤礽帶著兩分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赫舍里氏,剛才他有多絕望,此刻就有多麼的歡喜,歡喜到仿佛心上炸開了煙花一樣,整個人從未有過的高興。
因為額娘這一番話,代表著從一開始她所喜愛的就是真正的自己,也就是說,額娘知道所有的一切,可是最終她還是選擇養育自己,只要一想到這兒,胤礽便覺得開懷的不得了。
畢竟這種事情讓人一聽了就下意識的會覺得妖邪不已,尤其是他們是皇家人,自然會更加的膽小惜命,不對,那不叫膽小惜命,那叫做君子不立危牆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