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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宿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輕笑一聲, 「晏黑黑,你還是之前長頭髮好看, 現在......黑土豆。」
「楚秀秀!」
嚴肅的話題被雙方默契的不再提及,電話兩端的兩人嬉笑怒罵著,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從前。
楚宿是驕傲, 可對於晏雲清,他總是會一次次妥協的。今天的這個電話, 不過是他給自己的一個台階而已。
晏雲清心中清楚楚宿對她的縱容,所以, 楚宿是不同的。
她面對謝修澤的時候會不由自主的尊敬他,面對謝晉卿的時候會主動疏離,只有在楚宿面前,她才是最舒服坦然的, 同樣,也只有在楚宿面前,她才能做回那個嬌蠻嬉鬧,仿佛什麼也沒有變的晏雲清。
「聽說前幾天邵新星去找你了?」
他知道那個人也在,卻沒有提及他的名字。雖然不再C市了,可圈子就這麼大,到底也在那裡生活了這麼多年,朋友圈總有重疊的,謝家和晏家的那點事兒,不用問也會有人告訴他。
謝晉卿沒有訂婚。
他去了新豐。
那麼,她呢?
拿著手中的數據報告,他沉著眼,卻發現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嗯,之前就喊他來玩的,順便談了點商務合作,他們也比較忙,吃完飯就走了。」
謝晉卿兩人來新豐,是因為晏雲清,可當他們真的見面了,即使有邵新星活躍著調節氣氛,除了一些客套話,兩人卻是無話可說了。
所以,邵新星註定失望了。
在兩個都冷靜克制的人面前,火葬場也好,撕逼、修羅場也罷,都是不存在的。
他們只是很平常的吃了一頓飯,然後就這麼各奔東西了。
或許她送走謝晉卿太多次了,這一次,她看著他們離開,心中竟然毫無波動。
如果一年前有人跟晏雲清說,有一天她也會和謝晉卿到兩兩相望,彼此尷尬,相對無言的地步,晏雲清是不相信的。
但是,時間這種東西,不就是為了向大家證明,這世界上有無限可能嗎?只要你活得夠久,什麼等不到呢。
不過一年而已,他們兩個就從羨煞旁人的眷侶變成了關係平淡的熟人。
謝晉卿性情寡淡,情緒起伏向來平穩。吃醋也好,占有欲也罷,這些情緒都不應該與謝晉卿扯上關係的。
那天,他或許沾染了些,但是他這個人向來克制隱忍,冷靜理智,這點波動,都不需要晏雲清說什麼,就被他壓制下去了。
他似乎,從來就沒有堅定的選擇過她。
曾經,在晏雲清和姜芸面前,謝晉卿選擇了姜芸。
後來,他又在晏雲清和自己的謀劃面前,選擇了謀劃。
他一直以來都在選擇最適合自己的那條路,以前是,現在是,未來或許也不會改變。
過去,晏雲清厭惡他的薄情寡淡。
現在,她卻在慢慢的向他靠攏,與他越發相像了。
一樣的權衡利弊,一樣的冷靜理智。
這樣的她,又有什麼資格繼續恨謝晉卿呢?
她只能將一切都放下,命令自己釋懷,學習他的手段,他的淡情,將自己活成了另一個一心事業的謝晉卿。
「你元旦放假來北京玩嗎?也讓我盡一盡地主之誼。」
最後一句話,他咬字有點重,晏雲清聽了,搖著頭只覺得好笑。
謝修澤於她,是伯樂,是老師,也是目標。
謝晉卿於她,是舊愛,是讓她破繭蛻變的起因,也是她應該釋懷的遺恨。
只有楚宿是不同的。
有的人的出現,就是在提醒你,你曾經是個怎麼樣的人,他銷聲匿跡時你還沒有什麼感覺,等他再次出現在你的生活里,就像是一張過去的相片,讓你恍然想起,原來你也有過那樣的人生啊,原來曾經的你是這樣的啊,原來,這些日子裡,你變了這麼多呀。
只要他出現了,你就不由自主的被拉回了過去,與他嬉笑怒罵著打打鬧鬧,還是那個最無憂無慮的你。
說沒有心動過是假的。
「好呀。」
轉著手中的簽字筆,聽著電話那頭那人清朗的聲音,晏雲清眉眼唇角皆是笑意。
*
年底了,政府里每個部門都很忙,晏雲清更是將近有一個星期沒有看到謝修澤了,政府里關於他即將調任的消息幾乎已經不再是一個流言了。
偶爾食堂吃完飯回宿舍的路上,還會有人向她打聽這些消息,但是都被晏雲清敷衍過去了。
「謝書記要走了,晏雲清她怎麼辦?」
「誰知道呢,要麼回沙溪,要麼就還是在秘書處吧,雖然是借調,但是簡主任好像還挺器重她的,沒準會把她留下來吧。」
「她又不是公務員。」
「她又沒有編制,是不是公務員,沒關係的,不過……還是看謝書記走的時候,會不會給她打好招呼吧,萬一這借調結束,又讓她回沙溪了,那她日子就不好過了。」
「不提她了,謝書記要走了,那我們新的□□會是誰呀?市長調上去?」
「可能吧,也有可能從上面空降一個下來,誰知道呢。」
「這萬一空降一個下來,晏雲清……」
「哎呀,別管她啦,馬上年底會有一波幹部任前公示,也不知道會有些誰,你那邊有消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