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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謝修澤想不通的。
「一點意外,正好又遇到個疫情,被困在這裡了,當時不是在招聘考試嘛,就去試了試,然後就一直到現在了。」
這些話,晏雲清說得極為熟稔,語氣里甚至還帶了點對自己運氣的揶揄調侃,全然看不出半點歷經磨難的苦悶。
謝修澤沒說信也沒說不信,安靜的開始吃起了早餐。
兩個人本來就是偶然碰到,小菜和粥也都端上來了,話題聊到這裡也差不多可以結束,開始吃早飯了。
晏雲清發現,謝修澤大概是不太愛吃飯的,一碗粥,慢條斯理的吃了許久,才勉勉強強吃完,她估計,要不是為了響應光碟行動,這粥他都不一定能喝得完。
不是夸這個粥不錯嗎?怎麼就吃這麼一點點?
吃得這麼少,天天還開那麼多會,動不動就要下鄉鎮視察,上市里學習,身體能撐得住嗎?
「謝書記,你要不要再吃點?」
察覺到她的關切,謝修澤抬眸幽幽的看著她,清貴儒雅的臉上帶了點難以察覺的玩味。
被他用這種眼神看著,晏雲清的臉又泛紅了,他這眼神......好像她對他有什麼企圖似的。
在謝修澤面前,晏雲清總是有些緊張,明明他並不是一個不好說話的人,可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的通身氣度和那讓人摸不清頭緒的性格,總是讓晏雲清疲於應付。
有的人,明明一句話也沒說,卻可以讓你自己體驗到彼此之間的差距,讓你知難而退。
「不用,我還有點事,先走了,你慢慢吃。」
拿起紙巾遞給晏雲清一張,謝修澤微微頷首,先走一步。
破格借調,已經惹得人議論紛紛,今天兩人同桌吃飯,是巧合,可如果在這個風口浪尖,再一起走去辦公室,那麼難免會引人遐想,給人增加談資。
窮山惡水出刁民,同樣的,越是落後、民智未開的地方,這種流言越是張口就來。沒有人在意真假,他們只在乎那一時惡意被滿足的快感,以及傾吐欲得到發泄的快樂。
抬眸望了一眼謝修澤的背影,晏雲清在沙溪時,就聽說過謝修澤為人儒雅溫和,相貌俊朗,眼神清明,最重要的是年少有為還未婚。
是縣裡機關幹部的顏值擔當,同樣也是朵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高嶺之花。
像他這樣年少有為又相貌堂堂的人,想必身邊的狂蜂浪蝶不在少數,可是他直到現在都還沒有任何對象相關的消息,只能說明他要麼無意耽於情愛,一生奉獻黨和人民,要麼就是他還沒有找到那個能夠配得上他,與他攜手共度的人。
左右,這種級別的人,絕對不是她可以肖想染指的。
心中想明白了這些,晏雲清臉上的緋紅也隨著時間漸漸消散下去,等到心緒定下來,對於自己剛才亂七八糟的雜緒又覺得好笑,這才來這多久,又和謝修澤接觸了多久,怎麼就對他有了濾鏡。
謝修澤,謝晉卿,不過只是姓氏相同而已,一個是領導,一個是前任,千萬不能混為一談。
這人吶,就是不能念的。
她這邊剛想起謝晉卿,還沒走出食堂,就接到了來自姜芸的電話。
看著屏幕上跳動的名字,晏雲清有些沒來由的厭煩。多半又是和她分享喜悅吧,不知道是選婚紗還是選日子結婚。
也不知道姜芸的腦迴路究竟是怎麼長的,找她這個前任來分享和謝晉卿的甜蜜?無論是出於哪一種目的,晏雲清都覺得挺迷的。
「你好——」
禮貌問候還沒有說完,她就聽到了電話那頭傳來了姜芸帶著哭腔的壓抑嗓音。
「雲清,我錯了……我輸了,對不起,雲清……對不起……」
晏雲清哈欠打到一半,就被嚇沒了:「???」
「怎麼了?你慢慢說。」
她與姜芸認識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電話里聽她哭,即使心中有什麼不滿這會兒也全都消失了,開始溫柔的安撫她崩潰的情緒。
「雲清,對不起……我不知道的,我以為你在沙溪過得很好的,我不知道你經歷了這麼多,對不起……」
晏雲清臉上的擔憂漸漸散了,抬頭看看天空,雲淡風輕,是個好天氣。所以,她也溫和的笑笑,「都過去了,沒關係的。」
痛苦也好,難過也罷,即使是委屈,不甘,這些情緒,都是你自己生產的,所以你也要自己消化掉。這情緒如果分享錯了人,可不就是自捅千刀嘛,乾脆,什麼情緒也別分享,甜也好,苦也罷,自己吞自己咽。
於是,在別人眼中,你就長大了,懂事了,無堅不摧,不會讓別人為你操心了。
「雲清,你說是不是真的有報應?呵呵,我以為我贏了的,我以為豪門的商業聯姻是真的,就算謝晉卿他不愛我,但是他的聯姻對象一定會是我。我以為……我對他來說是有價值的,所以他才會一次次幫我……可是,現在,他不要我了,所有人都知道我和他要訂婚,可是他說,是我誤會了……呵……」
這段時間姜芸過得很糟糕,她不知道要怎麼面對那些現在等著看她笑話的人,她在這個圈子裡沒有底蘊,她不是從小就生活在這個圈子裡,被他們接受、追捧的人。
和孤身一人來到沙溪的晏雲清一樣,她在這裡也沒有朋友,她只有晏父晏母和謝晉卿。在同齡人里,她只和謝晉卿熟悉,其他人不過是對她趨炎附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