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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午夜夢回時,點開他的語音,一遍遍聽著入睡的聲音。
可是,她沒有追上,也沒有拉住他的手。
「我也跟自己打了個賭。」
賭她就蹲著這裡,看他會不會回來找她。
「我賭贏了。」她抬頭看他,臉上還有淚痕。
晏雲清站起身紅著眼眶看著謝修澤,看著他空空如也的無名指。
「難過什麼啊。」他沒有靠近她,也不曾為她擦乾眼淚,只是站在那邊看著。
「是你不要的,不是嗎?別難過,沒用的。」
「嗯,沒用。」她笑著點頭應和。
這次是真的要失去了。
他會結婚,會成為別人的老公,別人的爸爸,他的未來不會有她的痕跡,過去的那些誓言,都成了了無痕跡的東西。
怪不得別人,咎由自取罷了。
「你走吧,我沒事。」
她也想要笑著和他告別,卻發現自己開口說話時聲音也是哭腔。
她在哭,可他就像她說的那樣,真的乖乖轉身就要離開了。
終於,在他轉身的那一刻,她不忍了,撲過去抱住了他的後背。
「謝修澤。」她捨不得。
她想要重新再和那人賭一把,這一次,賭餘生。
「放手。」他語氣冷漠。
以前有的時候沒覺得有什麼特別,現在沒有了,才知道原來有些人的溫柔從來不是廉價品,可以任她予求。
晏雲清鼓起勇氣看向謝修澤,目光里藏著小心翼翼的期盼,可他卻不為所動。
在他的冷漠相待下,她依然不願意放手。
「我過兩天回北京領證。」
從別人口中得知和從他嘴裡親口說出來是不一樣的。
眼淚落在了他的背上,她的心一下子跌入谷底,一股揪心的疼痛。
「……和誰?」終究是心有不甘。
她以為自己可以做到體體面面的和謝修澤相見的,原來,還是她高估了自己。
「和你有什麼關係。」他挑眉笑了,她的心卻跌入了更深更暗的深淵。
他不會再給她機會了。
我的先生啊,要去擁抱別的小姑娘了。
她一向驕傲,以前一直覺得在感情的世界裡,只要有一方放手了,那麼另外一方笑著祝福就行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像個笑話什麼的哭鬧威逼,糾纏不休,跟個乞丐似的乞求別人的愛,那也太不像話了,女人得要獨立自主,自尊自愛,分手了還死纏爛打的,簡直就是神經病,不成體統。
可現在,她才理解了。
體面是留給外人的,一旦遇到了那個深愛、不想放手的人,誰還能保持住自己的體面呢?
她哭著抱著他,「你是我的。」
「晏雲清,撒嬌沒用。」他第一次推開了她。
「你不要我了嗎?」
「這是你的選擇,我尊重你的選擇。晏雲清,人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道理你都明白的,不是嗎?」
「如果我後悔了......」
他打斷了她,用領導在教育下屬的口吻,對她道:「做出選擇,就沒有後悔這一說。」
看著他冷靜嚴厲的臉,晏雲清清楚,多說已無用,心頭原本的委屈不甘,被謝修澤這一頓說教後,就像是被一盆冷水澆了個徹底,就這樣慢慢散開了。
遠大前程,呵,前途盡毀!
最後看了一眼這個男人,她自己擦乾了眼淚,沒有人哄,沒有人在意時掉下的眼淚,比地上的土屑還要廉價。
剛才的挽留,是她給自己這份感情最後的一個賭,賭他會回頭。
可惜,她賭輸了。
願賭服輸。
她向來驕傲,難得為一個人低頭,卻換不來這個過去總是縱容偏寵她的男人回頭,這種煎熬的挫敗感令她難安。
「我不會再來找你了。」她拿起包,含淚就要快步離開。
她從他面前快步走過,卻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他看著她,笑容譏諷,「當初我在機場和你說了那麼多,現在換成你了,你就是這樣挽留的?就這樣兩句話,就輕飄飄的放下了,晏雲清,你所謂的喜歡,就這麼點?」
「你要結婚了,我還怎麼爭取,怎麼努力?我算什麼啊?為了前途放棄你,又反悔的爛人?覬覦別人未婚夫的賤人?我沒有身份也沒有資格再去糾纏啊,你說得對,是我選擇的,撒嬌沒用,後悔沒用,這個苦果,我自己一個人咽。」
她滿心委屈,卻是自作自受,連委屈抱怨都沒有資格。
「你有資格,只有你有這個身份,有這個資格。可是,晏雲清,你是驕傲,難道我就不驕傲了嗎?我就活該等你回來,被你一次次拋棄、選擇嗎?」
她晏雲清驕傲,可他謝修澤同樣也是天之驕子,頂頂矜貴的一個人,以前他總覺得她年紀小,所以寵她,哄她,可是,他也會難過的啊。
她沉默的聽著他的控訴,無話可說。
兩人沉默良久,謝修澤終究還是放緩了面色,伸出手輕輕拍著她的脊背,溫柔的吻著她臉頰上的眼淚,嘆了一聲,「你讓我該怎麼辦啊,雲清。」
「跟我回北京,明天早上,民政局上班,我們去領證。」
是酒精麻痹了大腦的一時嘴快,還是蓄謀已久後的脫口而出,晏雲清分不清楚,但是,她知道,一旦錯過這個人,她再也不會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