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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城外危險重重,城內能種植的區域有限,糧食自然也就比較稀少了,所以普通人吃的算不上好,能開飯店的,和到飯店吃飯的,都是有錢人,如果做得太難吃的話,店是開不下去的。
而惡鬼也沒那個閒心專門扶持起一個小店,通常都是直接撿現成的,大部分的老闆都會屈服,只有少部分會選擇拒絕,然後他們就死了。
在惡鬼動手時,普通人是根本沒有辦法逃脫的。
時音勉強吃了半碗,就立馬抱住了她,哭唧唧道:「太難吃了,我要吃你做的。」
郁以菱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一個茹毛飲血快二十多年的鬼,她哪來的自信覺得她會做飯?
可她哭得很難過,睫羽上還掛著淚珠,漂亮的眼珠就像是墜落進了水中,顯出些朦朧的美感,郁以菱皺眉:「我不會。」
「那你去學啊!」
她立馬就這麼來了一句,一點都沒覺得指使一個惡鬼去學做飯有什麼不對。
郁以菱很疑惑,她難道就不怕自己動手殺了她嗎?雖然她靈魂特殊,看上去似乎能進去別人的身體還不會像鬼那樣損害人體,用不了幾天身體就壞了,但她的靈魂自己也能抓得住,不同樣逃跑不了嗎?
她似乎從未想過這些。
郁以菱不想再聽她胡言亂語,將錢放在桌上便拉著時音出去,沒有像來時那樣走路,而是直接化為魂體飛了回去。
時音戳了戳她,理直氣壯:「我可不在床上睡,髒得要死還有股霉味,你要抱著我睡!」
郁以菱沒理會她,屋子裡的灰其實並不是很多,雖然她不會用到屋子裡的物品,但有閒心的時候還是會清理一下,只是有鬼存在的地方陰氣都重,而陰氣重的地方便會潮濕,於是空氣中聞著便似乎有股霉味。
但實際上,她這住處可比大部分地方要乾淨,不僅寸草不生還沒有蟑螂老鼠小蟲子之類的生物,畢竟這裡沒有它們生存的空間。
不過時音的嬌氣,郁以菱已經在短短的時間內深有體會了,她必然是不願意睡在床上的,非不管她,大約能哭到天崩地裂。
郁以菱的床上是套了床罩的,掀開就能睡,曾經她偶爾會在那上面睡一會兒,但鬼就是鬼,哪怕能做到變成實體,也無法再感受到人類的感覺。
很久沒拿出去曬過的被子散發著一股霉味,其實還是能勉強將就一下的,郁以菱將人扔上去,時音頓時被砸得有些頭暈目眩,等她緩過來了正想發火,卻發現身體被她扔到了床上,靈魂卻是還被她拎著。
時音沒感覺靈魂跟有身體有什麼差別,她並沒有感覺到那種輕飄飄的感覺,摸上去似乎也是實體的觸感,她甚至感覺自己做不到像普通鬼魂那樣飄著走,不過她也不在意這些就是了。
上次被拉出來她並沒有將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這會兒時音才發現,自己的靈魂狀態竟然是沒有穿衣服的,她明明記得系統帶走她時,她並不是這副樣子。
時音眨巴著眼看著她:「你想對我做什麼?」
郁以菱看她雙手護著胸,臉上卻分明寫著期待的模樣有些無語,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
她當然是沒想對時音做什麼的,只是靈魂不需要睡眠,郁以菱想著,既然她不願意到床上去睡,那乾脆就配合她研究一下,她的靈魂究竟是哪裡特殊。
郁以菱從指尖逼出一絲鬼氣。
她一向不愛像別的鬼那樣恨不得將全身氣勢都散發出去,雖然鬼氣就像是人身上的體香一樣,並不會損耗什麼,但比人的香氣要方便的是,鬼氣可以自己收斂起來,讓自己看上去多少像個人,而不是凶危滔天的惡鬼。
而且,鬼氣對人來說也是範圍性的殺傷武器,一旦吸入就有可能生病,對物件也有腐蝕性,要是有植物生活在鬼氣中,要麼變異成扭曲陰森的可怖模樣,要麼就會直接枯死,在沒有第三種結果。
鬼氣是黑色的,看著便讓人生出種壓抑感,仿佛能讓人的眼睛產生幻覺,從中看到種種恐怖的鬼怪與厲鬼的尖嘯聲。
然而眼睛雖然看到的是這種景象,時音鼻中聞到的卻是淡淡的草木香,以她匱乏的植物知識來說,她聞不出這是什麼植物才有的味道,但確實挺好聞的,讓她不由湊近嗅了嗅。
郁以菱輕挑眉尾,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才問:「你聞到了什麼?」
鬼氣有味道?
郁以菱只知道,這東西是惡鬼們的一種武器,似乎還散發著獨一無二的信息素,雖然惡鬼們聞不到什麼,所有鬼氣的外表也沒什麼差別,但每個鬼,都能本能的記住其中蘊藏的信息,能以此來分辨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鬼誰是誰。
但從來沒聽說誰聞到過鬼氣是什麼味的。
郁以菱自己也沒聞出來過,因為鬼似乎沒有嗅覺,或者說,他們的嗅覺只能聞出鬼味和人味,別的都不大能分辨出來,跟人的嗅覺器官不大一樣。
時音陶醉地吸了一口說:「讓人想遊山玩水的味道。」
郁以菱:「……?」
可能是當鬼太久了,郁以菱覺得,現在的人說話真是奇奇怪怪的,她一點都聽不懂。
於是她便不指望能從時音那裡知道答案,而是直接操控著那一絲鬼氣,從她手腕處鑽了進去。
郁以菱對鬼氣的操控很精細,不像大部分惡鬼那樣粗糙,所以這一絲鬼氣,也不會對時音的靈魂造成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