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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修此道?」習妙竹誤以為她是對此道感興趣,皺眉道,「你不適合此道。」
哪怕才接觸不久,習妙竹也看得出,她的性情太烈,執念太重,必然是修不成此道的。
不過頓了頓,她還是講道:「太上忘情法,講究的是破而後立的路數,在各道入情而出情,是難得的直通大道的法門,但同時也是最難修成的法門。」
時音聞言,反倒鬆了一口氣,畢竟斷情絕愛的人設,反倒為了另一人動了凡心這種事,是常見設定,時音問:「那師父還有哪一道沒有圓滿。」
習妙竹平靜道:「都圓滿了,只消修為再提上去,就能去走那通天古道飛升了。」
時音難以置信:「你說什麼?」
習妙竹奇怪看她,「怎麼了嗎?」她略一思索,「你怕我很快就飛升了無人照顧你?不必為此煩憂,我飛升前會囑託掌門他們照看你的。」
時音心塞:「你不愛我了嗎?」
她這麼一說,倒讓習妙竹愣了愣:「你認識我?」
習妙竹不由蹙了蹙眉,她很確定,自己的道是圓滿的,事實上,她在隨師父第一次修行時,就察覺到自己修煉起來特別順暢,幾乎沒遭遇什麼瓶頸,但她確實也不曾像別的師兄弟那樣入情而出情,好似這些都已在曾經度過了一樣,師父說她可能是上界轉世的神人,所以才沒有他們那樣那麼多需要渡的劫數和瓶頸。
不過直到她修成元神,也不曾覺醒過什麼前世記憶,習妙竹便也就將這種說法當做不存在。
時音波光流轉,毫不猶豫地說:「我們成親多年了。」
習妙竹滯了一下,看上去有些苦惱,良久才道,「修士當斬斷紅塵,你若放不下,見我應當會不自在,你若願意,我可將你推介給旁門。」
時音抱住她的腰,眨了下眼,淚珠頓時便不停歇的滾落而下:「你要拋棄我嗎?」
感受到她的觸碰,習妙竹肢體僵硬,輕聲道:「在下心中只有大道,自然,你也有你的道,我不會插手,只是,你需得明白,我並不記得你知道的那些事,而在心裡沒有一點痕跡留下的事,那通常都說明,那不重要,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自誤。」
她站在一個師父的角度上,冷靜的與她闡述利弊,哪怕從她口中得知她們曾有過姻緣,時音滯了一滯,才悶聲道:「我知道了。」
她冷靜得很快,幾乎在習妙竹話畢後,就立刻遠離了她,看不出絲毫剛才的難過,習妙竹瞧不出她是真的冷靜了還是執念深埋,如果是後者的話,就有些適合修魔,但她的門派是正道大派,想了想,習妙竹決定再觀察下,要是找不到合適的正道功法,她便根據對方的性情,創造一本適合她的功法就是了。
時音朝她伸手:「辟穀丹呢?給我吧。」
她好像迅速認清了自己的地位,沒有在做絲毫的無用功,習妙竹輕蹙了下眉,才將裝著辟穀丹的玉瓶遞過去,下意識覺得,她應當不是這種會罷休的性子,可她又找不出破綻來。
再觀察一下吧。
習妙竹想。
如果對方放不下的話,習妙竹會選擇將她教與他人教導,畢竟呆在她身邊可能會導致執念更深,就像她師父,就是因為執念愈深,強行渡劫才隕落的。
習妙竹其實不太理解他們為什麼會產生執念,成亦可喜,敗亦欣然,不才應該是一個求道者應有的品質嗎?
她見時音已經拿著書看了起來,便沒有立即離開,方便對方有疑惑時能立馬解惑,時音很快就抬起頭來:「師父,這上面的字我都不認識。」
時音是真的不認識這上面的字,以前是繼承了原主的記憶,哪怕文化不同她融入進去也沒什麼障礙,但現在顯然不行,或許是因為這是個修仙的世界,連普通人都要比其它世界聰明,書上的字結構都相當複雜,有些像象形字,但要抽象得多,反正時音是看不懂。
習妙竹沒想到她會不識字,因為她看上去並不像是不學無術的人,但她無意深究這些,畢竟要想知道的話,就得問對方是怎麼回事,這會讓對方誤解她是想知道前世的情況,那沒有必要。
修士不需要知道自己的前世,也不需要渴望未來,只需腳踏實地一步步走在當下。
「稍等。」習妙竹出去拿了本宗門教那些剛入門的小道童們認字的書和紙墨,才教導起來。
這種活兒,其實讓學堂的人去教更合適,但那地方現在呆著的都是一群七八歲的孩子,她去顯然不太合適。
哪怕是修仙門派,也免不了權力傾軋和流言蜚語,若是去了之後傳到她耳朵里就不太好了。
他師父收的某個農家子,就是因此而承受不住壓力,選擇了自我了結。
時音認真的學了起來,無論想做什麼,首先都得擁有力量才是,時音以前並不在意這些,因為她的任務不是什麼復仇之類的,不需要力量,反而更需要她柔弱,畢竟看顧得多了,有些行為就成了下意識的習慣。
但,習妙竹修到這種程度都特麼快飛升了,慢火烹肯定是不行的,而且修士手段多,萬一覺得不好直接來個抹除記憶之類的方法,那她到時要是沒有力量怎麼辦?
時音不能接受現在的這種結果,連記憶都沒有,這還算忘情?
習妙竹見她這麼努力,便也加快速度去尋找合適的正道功法,不過由於時音不識字的緣故,等她認清雲盧界的常識才能修習,倒是給了習妙竹比較充足的時間去找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