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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幾個小姑娘附和:「白姐男朋友好帥啊!」
我像是領導一樣向下擺擺手,誒,哪裡哪裡,也沒有,一般人,再使勁夸兩句。
李非這時恰好也經過,他徑直過來向我們打招呼:「白姐,谷主任。」
穀雨熱絡地同他問候。
今天這人怎麼都跟掐好了點兒出來的一樣?
「你認識?」小王不敢相信,他一個八卦之王竟然比李非慢了一拍。
李非點頭:「谷主任是軍工院的負責人,我正在負責項目收尾。」
小王轉過頭看我:「白姐,什麼情況?」
穀雨擺出招牌式的正經面孔,他這個人,正經的商務臉擺出來,著實能糊弄樣子,儼然國家訓練好的外交好手:「公是公,私是私,你們公司是憑業務能力中標的,白羽是我憑自己本事追到的,不能混為一談。」
周圍發出了「喔……」的聲音。
我側過頭,看到人群後面一個熟悉的身影,但是那人並沒有湊過來的意思。
「今天正好在這碰到大家,難得有機會,我請大家吃飯吧。」穀雨提議道。
小王頭點得像撥浪鼓:「那必須啊,還不謝謝姐夫!」
眾人立刻嘴上抹蜜,「姐夫」叫了起來。
李非來得晚,對目前的情況還有些懵,小王一把摟住他的脖子:「聽姐夫的,先吃飯去,其餘內容回頭哥給你補課。」
飯局上,穀雨將我們的故事講成了一部一百來集的電視劇,從小青梅竹馬,情竇初開,相互愛慕,一起成長三十年,經歷種種波折然後一路相戀至今。他的故事基本把所有之前我談戀愛的故事都多多少少揉到自己身上,我這輩子除了他就沒有其他人插足的功夫。這幫小年輕聽愛情故事聽得特別起勁,誰都沒注意到這個故事裡面最大的漏洞:如果真是這麼長的愛情,怎麼可能都到這個年齡了還沒能成眷屬?被民政局拉黑了不成?
我看著飯桌上的人員配置,搭配穀雨這編的有模有樣的故事,決定在飯局結束後找他算後帳。
「李非告訴你的?」在車上我問道。
「啊?」他裝著糊塗。
「行了,說實話吧。」我問道。
他笑了笑:「什麼都瞞不過你。」
「你早就該知道,而且就不該瞞我。」
「不瞞你效果怎麼會這麼好。」他回答得理直氣壯。
我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無奈:「穀雨,我自己可以解決的。」
他將手伸過來,握住了我的手,堅定地說:「我知道。」
「你這樣,其實有些莽撞。」
他的手攥得更緊了些:「我知道。」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之前謹慎太久了,在你身上,我覺得我把這輩子的謹慎都用的差不多了,以後就不想再謹慎了。」
我的心突然像是被人擰了一下,我那沒心沒肺不可一世的髮小,在我身上把退讓隱忍委曲求全用了個遍。
三十多年的習慣,讓我下意識認為一切事情我都可以自己面對,自己解決。於是他就在我的自尊心周圍小心地試探,試圖幫我解決問題。我需要面對的,只有那些棘手的問題,而他需要解決的,還多了一個油鹽不進的我。
縱使是這樣,他還是找到了法子。
「那天你發信息給我,我大約就察覺到哪裡不對勁。你這一陣的情緒都有些不好,」他繼續解釋道,「我就請李經理去吃了頓飯,悄悄打聽了一下。李經理……挺好說話的,就都告訴我了。我後來請他今天下班叫幾個部門的同事一起,說想請他們吃頓飯,托他幫忙,在你下班之後帶大家過來,不過我也沒想到他晚來了一步,這戲演得就更真了,沒想到還是被你看出來了。」
「你給了李非什麼好處?」
他聳了聳肩:「可能是人格魅力吧。」
後來李非說了實話,他的人格魅力長是一個相當大的紅包。
「我自己覺得做得還挺滴水不漏的,你怎麼看出來的?」他詢問道。
人事、行政、市場,一個部門一個小姑娘,配上王向陽,這種奇怪的組合一起下班本來就不太正常。加上李非好幾次故意的明顯裝傻,我又不是剛畢業的小姑娘,才不相信每次有人想演言情劇的時候,旁邊都會有恰好就位的觀眾,唯一的可能就是導演提前安排好了。
「謝謝你。」我握住了他的手,又大又溫暖。
「份內的事。」他答。
謠言發酵的速度和闢謠的速度一樣,那個蹩腳的謠言不攻自破了,也虧了穀雨這兩天勤勞地在樓下執勤,從五點四十五開始,他比門口保安站得都直,就身上掛個牌,寫上,瞧一瞧看一看,我是白羽男朋友。
王向陽對我表達了敬佩之情:「白姐牛逼。」
「……」
「谷主任這條件,白姐你真的,有兩下子。」
「是他有兩下子好嗎!我這條件,便宜他了!」
王向陽的敬佩更深了些:「你這臉皮也真的,牛逼!」
怎麼聽都像是罵我。
「我讓你問陳潔你問了嗎?」我突然想到前兩天交代他的任務。
小王笑得一臉猥瑣:「你眼光真毒啊,還別說,不打聽不知道,一打聽吧……」
不過老天爺也沒打算就讓我這麼容易地渡過這劫,在軍工院收尾階段,我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