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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工的主任是你男朋友吧?」周老問道。
「他現在已經不是主任了,就是普通的工程師。」
周老若有所思地點頭:「哎,為國家做貢獻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不應該變成商人手裡的籌碼。」
「籌碼?」
周老像是終於等到魚咬了食,開始收杆:「他給鄭董出的主意,一石二鳥,軍工出事了呢,我這邊會有些不好的影響,鄭董好像對你男朋友也有些意見,給你男朋友添了不少麻煩吧?我也是上次和王院吃飯才知道,說是上面接了投訴信,然後還有一些高層人士聽到了不好的流言,本來事情沒那麼嚴重,結果撞到了槍口上,被當成了典型來辦的。你男朋友很優秀啊,王院的得意門生,最後王院把姑娘都捨出去了,才跟上面賣了個人情留住了他。說到底,都是周南做事太激進,他這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總說要□□,要磨他,但是還是差些火候啊。」
他像是無關痛癢一般地說完這話,然後悠閒地喝起了茶。
「好了,不說他了。我們聊聊你,對這個職位有沒有興趣?」
「您是想用我替了周總?」
「我主要還是想磨練他,調他去海外的新公司也是做總經理,比北京待遇也不差的。但是北京還是要有人管,我很偏向於你,不知道你什麼看法。」
「我當然很榮幸。」我回答道。
「你很有當年王妍的勁頭,但是王妍太死板,周南呢,又太活。做總經理還是要找個腦子活份,但是行事穩當的,你說是不是?」他敲打著我。
「對。」我笑著回答。
「新工那邊,有些錯誤還是得補一補,我就不能指望周南了,還是得靠你。當然我們必須要遵紀守法,有些破格的事情,做了是要改正的。」
「違法的話,那自然就只能報警了。」我接話回答。
周老的神情稍微變了變,但又恢復慈祥:「周南做事雖然莽撞,但是也沒有這麼嚴重。」
我內心忍不住冷哼,他做得嚴不嚴重你心裡怕是比誰都清楚。
「新工那邊我也聯繫過了,沒有要深究的意思。我們就內部解決一下,保持咱們隊伍內沒有問題就可以了。」他說得隱晦。
周老這步棋,一步連著一步,下得著實漂亮,如果不是他著急想把所有問題都一起解決讓我看出了端倪,我怕還真是要上當之後才能琢磨出來這個連環套。
周南在新工的案子上,先是拿我去做美人計,我不配合他他便動了歪心思。鄭拓想出來的那出,是如法炮製幾年前的舊把戲,但是周南幫他想了個升級版。兩頭下手,雙面夾擊。在公司這邊撒布我的消息,然後再利用穀雨幫我解圍這件事將這個要破的局燒到穀雨身上。
也許這事換一個人,就會因此和我生出嫌隙,覺得是我害了他沒了工作。也許換一個人,王院就不會這麼拼命地保他。也許換一個人,就真的會和王院的千金把這齣戲假戲真做了。這麼多個環節,但凡有一個地方穀雨稍微動搖一下,我們就完了。那麼鄭拓就可以趁虛而入。
但是他全扛住了,沒給鄭拓機會。
借我獻佛失敗了,周南順勢將陳潔安插到了新工。
我當初還以為陳潔去新工是鄭拓那邊安排的,直到她和周南和好,我才意識到這其中的問題。陳潔那種女孩,如果不是被安排得明白,怎麼可能將周南耍著玩?這不是狐狸和獵手掉了個個兒?何況,如果陳潔背叛過他一次,他又怎麼可能給陳潔第二次機會,周南,土皇帝周南,怎麼可能為了愛情就放棄自己的原則?
後來周南一明一暗地對鄭拓下手了。陳潔拿到了新工的商業機密,周南找到了李知意。李知意這個名字我是再熟悉不過的,這三個字早就刻到我的骨髓里。當年鄭拓背著我開房,房間裡的那個女人,就是李知意。
鄭拓從來不碰外面的女人,不碰我,不碰他老婆,但是李知意是他長期的床伴,這其中的秘密我本來是不明白的,但是活到這把年紀,也慢慢意識到,人隱藏起來的事情,就必有它見不得人的原因。鄭拓花大價錢養著她,只為滿足性/欲,那麼這欲望滿足起來,想必就有其獨特性。
周南這兩步走的,一步犯法,一步骯髒。
而周老現在並不是拋棄他,而是在救他。
將周南流放到海外新公司,北京的事情一旦事發,他人在國外,大不了就不回來了,總之不會有牢獄之災。而作為新總經理的我,和鄭拓有著過去的我,就難保不會被人懷疑裡面有什麼文章。他剛才話里話外拒絕了警方參與,只是暗示我開除陳潔和王向陽,里里外外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周南走,我背鍋,其餘人員離職。事情如果能被壓制住,那麼萬事大吉,沒什麼損失,事情如果不能被壓制住,我背了鍋,周南不在國內,他仍然沒什麼損失。
我還有最後一點好奇,便開口問道:「您知道周總想把北京分公司獨立嗎?」
他似乎覺得我上套了,是因為周南想脫離他,才會讓他動了換總經理的念頭,回道:「我在這個位置,高一些,看得東西也會全一些。想看,沒有看不到的。」
話里話外在警告我,斷了那個念想。
「所以您一直知道,但是沒阻攔?」
他喝了口茶:「沒必要,年輕人,總要吃虧才能學到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