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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剛才也說瞎話了,你說你對我沒有和工作無關的感情。」
他失聲笑,那笑容看起來像是十幾歲的男孩。
穀雨在之後和我生了一個星期的氣,他罵我重色輕友,為了和我賭氣甚至放棄了來我家蹭飯,親媽還因此失落好久。但是他氣消之後一切照舊,仍然來我家蹭飯,仍然閒來沒事損我兩句。穀雨這個人的脾氣一直停留在他五歲的時候,氣上來了天雷地火,可是氣消得也快,沒多久就雨過天晴。
第17章
然而我和鄭拓的感情並沒有因為他一句「喜歡」就變得順暢。我本來想要好好地談戀愛,但是世界上有太多透風的牆,沒多久公司里逐漸開始有了各式各樣的流言,大致是講我是如何有心計,如何不惜一切討好鄭拓,希望能夠攀上高枝。這樣的流言對於一個剛畢業沒多久的小女孩的打擊是致命的。就連之前送我去和鄭拓吃飯的罪魁禍首張經理也找我談話,讓我注意一下個人生活,不要影響工作。
我和鄭拓在餐廳吃飯的事情被越傳越荒誕,從餐廳吃飯演變成了酒店開房,我和鄭拓同時離開KTV也變成了我們著急去酒店開房。總之,無論那些荒誕的故事裡,我和鄭拓做了什麼,最後的結果都是我們去了酒店開房。
我跟鄭拓說,為什麼就不能坦白承認你是我男朋友呢?這樣不是就能澄清一切了嗎?鄭拓笑我單純,這樣不叫澄清,反而是坐實了我們去酒店開房這個謠言。
可笑的是,我們從來沒去過。
我以為男人到了鄭拓這樣的年紀,應該不會和我以往的男朋友一樣,只是牽手接吻就能滿足。但是鄭拓的純情遠遠超過我的想像。他甚至很少牽我的手,也很少親我,他像是對待女神一樣對待我,對我的要求一律滿足,對我的喜好全部掌握,但是從來不向我索取什麼,我們的感情比革命同志還要純潔,純潔到我經常覺得他哪裡不正常。
穀雨說這種年紀的男人如果這麼消極那很有可能是生理有缺陷,讓提防些。我罵他思想齷齪。
謠言越傳越誇張,我在別人的嘴裡變成了十足十的□□。似乎起初各種開房仍然不能滿足群眾的八卦魂,最後謠言升級到了鄭拓是有婦男,而我是無恥小三的這個版本。這個世界上最難的事情就是證明清白,□□羞辱一個女人很容易,隨便編點桃色的故事就可以,但是被貼上□□標籤的女人想要自證清白卻難於登天。
我每天從九點進辦公室一直到五點下班,面對得全是不屑,厭惡與嘲諷,我的解釋是掩飾,我的掩飾等於事實。我被張經理從公司的項目中踢出來,開始做一些打雜的工作,我的上級,同事,甚至是掃地的大媽,換水的小哥,都當我是瘟疫般避而不及。公司里每天都有人監視著我,盼望著我犯錯誤,好藉機徹底開除我,讓我這個害群之馬離開。
於是兩個月之後我失去了工作。
我媽也不知是從哪知道了這件事,一本正經地召開了家庭會議,而穀雨也作為外援參加了這次會議。我媽連哭帶鬧,讓我必須和鄭拓斷絕來往,否則就不讓我進這個家門。而無論我怎麼解釋我和鄭拓是純潔的愛情,鄭拓並非是外面謠傳的有婦男,我媽都不相信。到最後,鄭拓有沒有老婆也變得不再重要,因為在外人看來他就是有的,我和他在一起就是小三,除非鄭拓明天就娶我,不然我就是大家口中的壞女人,我和他必須要分開。
兩個月零兩星期,我從家裡搬了出來。
我和鄭拓說,我為了你可真是眾叛親離了,你要不要收留我?
他說,這樣對你名聲不好,我給你找間房子,房租你不用擔心,好嗎?
我突然覺得有些可笑。我現在哪來的名聲?
在第四個月的時候,我發現之前這些事情全都是毛毛雨,更可笑的事情出現了。
鄭拓真的是已婚男,因為他老婆正站在我的門前,一臉和氣。我不知道這兩件事哪個更可笑一點,鄭拓有老婆,還是他老婆看我的表情很和氣。
鄭拓的老婆不是來示威的,也不是來勸我離開她老公的。她說,她就是單純地想來見見我。
她平靜地說,她很早就知道我,那天鄭拓在餐廳和我搭訕的時候,她正在和鄭拓吃飯。她看著鄭拓去洗手間時,就知道他們的婚姻中將會多出一個我。她一點也不介意,反而覺得鬆了口氣。
我像看傻逼一樣看她。
她對我解釋了他們之間的婚姻,鄭拓不愛她,她也不介意,他們之間的婚姻不是外人能夠理解的。如果鄭拓和我在一起會快樂,那麼她也會快樂。
她不希望我離開鄭拓,因為現在如果我離開,鄭拓會很受傷。她也不介意現在的情況,如果我真的愛鄭拓,那麼我也應該接受。
這個會面荒誕又可笑。
她走後我撥穀雨的電話:「你來我家一下,我有個事告訴你。」
穀雨抽著煙,聽我講著我和鄭拓老婆的會面。
「昨天乾媽感冒了,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呢。」他聽完突然說道。
「嚴重嗎?吃藥了嗎?」我問。
「你自己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他說,「都是被你氣的,平常就算是感冒也沒這麼嚴重過。」
我低頭不語。
穀雨繼續說道:「你現在知道鄭拓是個什麼樣的人了,趕緊跟他分手吧。乾媽還等著你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