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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然來過……這是我家小區……不過兩年了,他這位貴人腦子裡怕是記不得這些事了。
穀雨沒有立刻下車,他看著我說:「你先把車熄了。」
我不解。
「熄了。」
「谷老師,怎麼了?」周南在後面問道。
我見他眼神認真,便把車熄了火。
穀雨這才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他下車後沒有直接走,繞了一圈又來到我這邊的車門,示意我把門打開。
我也沒弄明白他這是唱的哪出,他直接透過車窗按了我手邊的解鎖按鈕,然後徑直將車門打開了。
下一步便是俯下身彎腰越過我的身體探到我右邊,解開了安全帶:「走。」
他拉起我,一點醉的樣子都沒有。
「谷老師,你這是……」
周南的話還沒說完,我便被他拉著離開了車內。
「你自己叫代駕吧,她一個女孩開車不安全。人我帶走了。」他說罷頭也不回地拉著我離開,留下周南一個人在車后座目瞪口呆。
我被他這麼拉著,要使勁抿著嘴唇才能不讓笑意跑到臉上。他的手特別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喝多了的原因,甚至有些燙。
「你不生氣吧?」我們走進了小區,他立刻鬆開了我的手。
「啊?」就這麼鬆開了?
「我這麼拉你走,你不生氣吧?」他又說了一遍。
「不……不生氣啊,生什麼氣啊……」
「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覺得他那樣有點操蛋。」
「啊?」
「拿自己女朋友去頂酒,什麼東西。」穀雨咬著牙,臉頰處的肌肉都被他咬得緊實,下顎線更加深了些。
皮膚黑了,好像也挺好看的。
「他沒有……」
「你不用替他辯解。」
「我沒替他辯解,他沒有拿女朋友去頂酒,我不是他女朋友。」我解釋道。
穀雨眉毛都擰到了一起,不解地看我。
「我和他,早就分手了。」
「什麼時候的事?」
「兩年前吧。」
「我去非洲……之前?」他試探地問。
「應該是。」
「那你……你怎麼不告訴我?」
「你也沒跟我說實話啊。」
「嗯?」
「任薇薇,她是你找來的擋箭牌,你不是也沒告訴我嘛。」
「你怎麼知道的?」穀雨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乎輕不可聞。
「我去參加薛薇婚禮了。」我誠實回答,「然後碰到了錢程,他跟我說的。」
「哦。」
「你沒什麼要跟我解釋的?」我問道。
「我之前……」他剛要開口,又嘆了口氣,「算了,都過去了,不解釋了。」
我提起的心突然有些涼。本來有一絲火光在上面跳動,但是誤會解除後,也沒迎來什麼意外的走向。
穀雨回來了。
我本以為自己會高興地圍著小區跑三圈,但是當下,卻摻雜著一種說不上的感覺,但我知道那不全是喜。
第二天一早,我突然接到了一個熟人的電話,我的伯樂——王妍。本應遠在美國的王總監又回到了北京,找我的原因也很直接:掛號。
她沒有跟我講太多細節,只說記得我家人在醫院工作,看看能不能有關係掛到谷衛民大夫的號,他是神外科馳名的專家。
谷大夫就是穀雨的爸爸,曾經救我一命的大恩人。
谷叔叔出診的日子少,號確實難求,我拎著一袋京天紅的炸糕去敲穀雨家的門,趁孫阿姨不在偷偷把谷叔叔的心頭好遞給他,然後換了一個寶貴的號。
誰能想到神外科的神仙只好這一口,然而他的太太把炸糕視為大敵,絕不讓他碰一口。
次日上午我在醫院外面等,王妍從一輛計程車上下來,旁邊還有一位中年男子,看起來很憨厚,只是面色不太好。
「這是我先生,魏青山。」王總監介紹道:「這是白羽,我以前同事。」
「您好,姐夫,我是王總監以前下屬。」我伸手問候。
「就別總監總監的叫了。」王妍說道。
「好,妍姐,那咱們進去吧,號我提前取好了。」
憨厚的男人露出了和善的笑,帶著歉意:「麻煩你了小白,王妍我們也是沒辦法了,所以才想走這個後門。謝謝你,真的謝謝您。」
「姐夫見外了,能幫上忙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您快別客氣了。」
我們一行人到了谷叔叔的辦公室,因為身份不太方便,我送他們進去後就在外面等。
半晌後,他們兩個人從辦公室出來,王妍同我一起坐下,魏青山隨著護士一起去下面科室做檢查。
「陪我去抽根煙?」王妍提議道,看我望向走廊盡頭的方向,又補充道:「他還要等一會兒,不用擔心。」
「好。」
我們在醫院外的吸菸區坐了下來,周圍煙焦油混著一氧化碳,有些令人窒息。
「您怎麼回來了?」我開口問道。
她優雅地點燃煙,吐出一口煙氣:「我大概在那邊呆了一年左右,就回來了。」
我不解,當初她是有個極好的機會才走的,看來天沒有遂人願,她在美國並不順利。
「跟那邊沒關係,美國那邊的工作很不錯,什麼都挺好的。但是,青山病了,我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