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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你這些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請你放心,我不會做傷害她的事。她雖然不愛我,但是傷害她看她痛苦,我一點也不好受。」
蘇莓稍後回來將東西交給尹未,眼角處顯然有哭過的紅,但她的驕傲讓我們誰也不敢去碰觸。
晚上送蘇莓回去後,我在車上將尹未的事情告訴了穀雨。
他感慨地點了點頭。
「我怎麼覺得你早就知道這事兒?」我看他的表情質疑道。
「大概猜出來了。」他誠實回答。
「你怎麼猜出來的?」
「老尹和我聊天的時候說過,他和蘇莓在一起很不容易,之前有個棘手的情敵,我問他還有他比不上的男人,他那時候說過,那個男人不是普通人,簡直是年輕的他,他怎麼比?我當時還不明白,但是看到尹未對蘇莓的態度,就猜出來了。」
「世事難料……」我感慨,又問道「蘇莓出去的時候哭了?」
「嗯。」
「哎……其實她也不用這麼倔強,去葬禮送他又有什麼……」我將頭沉沉地靠在座椅上,「她明明想的,可是我不知道怎麼開口勸她。」
「蘇莓連哭都不肯在人前,去葬禮看著老尹躺在那裡,她怎麼可能控制住自己。」
「那就不要控制,痛哭一場不好嗎?為什麼要在乎別人怎麼想?」
「那是老尹人生最後的場合,她要給他體面。」
銀狐的一生,都是在高高的台子上面做著風雲人物,他的失意和落魄從不置於人前,在人前的他永遠是那個風度翩翩的謙謙君子。
蘇莓當然懂他,更懂他要的體面。
穀雨繼續解釋道:「蘇莓出現在那裡,就會給人一些其他的想法,她知道的。老尹活著的時候,她可以什麼都不管不顧,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因為她有老尹,老尹會幫她撐著的。現在老尹走了,她就要自己撐著,撐著兩個人的份,一點也不能錯。」
「穀雨,我好難受啊。」
穀雨伸手握住我的手,認真地說道:「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的。」
我無奈地回:「你也做不了生死的主。」
「我是做不了,但是我知道我女朋友更脆弱,如果我拋下她自己走,她不可能撐得下去的。」穀雨緊了緊握住我的手,「所以我會用盡全力好好活著的,你不會一個人被留下。」
車外的路燈在兩邊向後退著,恍惚間看起來如同會動一般,燈光將北京的夜色裝飾得富麗堂皇,但又那麼不真切。
新年的北京,像是北京,又不像是北京。
我們在難得空曠的四環路上疾馳,一路向前。
我側頭看著穀雨:「穀雨,我們走吧。」
穀雨轉過來看我,微笑著問:「走去哪兒?」
「去未來。」
穀雨聽我說著胡話,但仍是寵溺地問:「未來?」
「嗯,我們結婚吧。」
銀狐的葬禮上了新聞熱搜,上面說辦的低調又體面,很多人惋惜金融大鱷離世,沒多久這些討論就又被新的新聞取代。
尹未在葬禮後處理了一些法律事宜後回了美國,他將銀狐大部分可變現的資產都留給了蘇莓。
但是在簽字的時候,無論是律師還是我們,都聯繫不上她。
她發了微信給我:去散心,平安,勿念。
她每周都會報一次平安,發些漂亮的風景給我,用來讓我安心。她和我到底還是不一樣,她不需要我在旁白來證明她不是一個人。她似乎早就想明白了,人生這趟旅程,本來就是一個人的,銀狐短暫地陪伴過她一陣,這些記憶就夠她日後用來惦念的。她一個人,照樣可以活得很好。
春節假期結束後,公司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了新工的案子上面,一切都進行得風生水起,我甚至感覺到按照這個進度,甚至用不了五年,COO的位置已經對我召喚了。
然而升官這件事來得比我預想中更早了些。
周老的秘書私下聯繫了我,讓我飛一趟上海,不要告訴周南。
在上海總部富麗堂皇的辦公室內,周老一臉慈祥地問我:「對總經理這個位置有興趣嗎?」
我局促不安。
「周南做得有些過火了。」
看來周南的小動作,根本沒有瞞住上面這位大神。他爭取新工的手段一直讓我有所擔心,沒想到到底還是太出格,被人抓住了把柄。
「我聽說你和新工鄭董有些淵源?」周老又旁敲側擊道。
這話說得很有水平,我承認了,那麼新工的事我必然也摘不清,我否認,怎麼否認?過去明明白白地擺在那裡。
「很久之前有過,後來就一直沒聯繫。」我努力將自己摘得乾淨。
「看來新工的事,你不清楚?」他繼續試探。
「周總把新工的前期工作交給了我同事,我當時在負責另一個項目。畢竟新工當時還在爭取階段,我主要負責執行。」我回答。
他讚嘆地看了我一眼,繼而說道:「另一個項目,哪一個?軍工?」
我愣了一下,沒來得及否認。
他繼續說道:「軍工這事,周南做得也有問題。我知道人都有自己的心思,但是還是要藏好嘛,他就是這點還需要再歷練歷練。」
我不解。軍工是周老發過去的案子,中間如果說有什麼意外,也是因為我,怎麼會又扯到周南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