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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怎樣都好,暫時還奈何不了她;畢竟他們新人入宮,無論是新人或老人,彼此之間總要有試探熟悉的時間的。
可是宮人不一樣。
宮人是與她距離最近的人,也是最有可能傷害、陷害到她的人,所以祁長樂必須先處理好他們的事,才能放心著手外界。
……
在徐昭儀之後,便是貴妃送來的賞賜了。
祁長樂和之前一樣,讓人將它們放入倉庫,而後又詳細安排了手下這些宮女太監的職位,這才終於能夠休息下來。
雖說因為女君的緣故,讓許多人對後宮充滿了畏懼退縮之情,但當她真正進入之後才發覺,在某些事情上面,後宮,倒依然是後宮,並無太大改變。
依然這麼熱鬧。
她坐在椅子上,一隻手握著茶杯,白皙的指尖觸碰著杯壁,看上去如同白玉一般。
祁長樂垂著眸,腦子裡想著許多的事情。
短短的時間內,她已經開始安排自己之後幾天的計劃了。
首先是徐昭儀,而後是與她同一批入宮的新人,再者就是貴妃……
當然,她並不是一定要與這些人正面交接接觸,而是,總要有一個了解。不然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她豈不是束手無策坐以待斃了?
當然,也僅限於了解,而已。
畢竟重要的是,祁長樂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明確的知道自己的目標在哪裡。
她彎著唇,喝了口晾涼的茶水。
萬不可因小失大、顧此失彼呀。
畢竟從頭到尾,她真正的目標,不是后妃,而是女君。
炎炎夏日,做些什麼好呢?
祁長樂眼底划過流光,唇角笑意加深。
而後她放下了茶杯,詢問素昔:「御花園池裡可還有蓮花蓮蓬?」
素昔微訝:「自然是有的,小主可是需要這些?」
祁長樂點了點頭,「天氣這麼熱,做些蓮子羹,消消暑。」
素昔便道:「如此,直接吩咐御膳房便是了。」
祁長樂微微挑眉,漆黑的眸子望向了她,「不,我需要的可不僅是一碗蓮子羹。」
素昔有些不解了,「那……?」
祁長樂溫和道:「無需問那麼多,總之采些蓮蓬來就好。」
聽她這麼說,素昔點了點頭,應下了。
祁長樂放下了茶杯,看著外面的燭火,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蓮子羹能夠清心順氣、強心安神,夏季飲用既符合時節,又於身心有益,是再好不過的消暑甜食了。
可這一碗蓮子羹的作用又不在於這裡。
畢竟……一碗蓮子羹而已,哪裡弄不來呢?
貴為女君,對方又怎麼會缺少這樣一道膳食呢?
她缺少的——
她要奉上的——
可是這一片真心啊。
祁長樂抿著唇瓣,笑的溫婉,任誰也看不出來,這一腔柔情暖意下,隱藏的是灼灼野心。
祁長樂伸出手指,看著自己的指尖與漂亮的指甲,眸色深深。
纖纖指尖,水嫩似青蔥般的指甲,若是因為親自剝蓮蓬、取蓮子而損壞的話,會很可惜的吧?可正是這樣的可惜,才會可貴,也更會讓人,無比在意。
畢竟,為君「洗手作羹湯」這樣的事情,在她之前,有誰敢做,又有誰,會為女君做呢?
第11章
次日的時候,祁長樂去拜訪了徐昭儀。
正殿內,祁長樂依禮跪拜,被喊起後,不著痕跡的微微抬眸,在徐昭儀面上一掃而過。
對方是一名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坐在上方臉上掛著溫婉的笑意,溫柔親和,沒有一點架子。
雖然和祁長樂一樣,也是溫柔類型的美人,但是徐昭儀身上更多了一絲書卷氣,同時比起祁長樂的溫柔笑意、脈脈含情,徐昭儀的溫柔則更有一種……嫡女風範?
如果說祁長樂的溫柔是為了生存刻意偽造出來的,那麼徐昭儀的溫柔,或許就是被自小生活的環境培養出來的。
落落大方,蕙質蘭心。
徐昭儀也算是名門之女,祁長樂往日並沒有機會能接觸對方,雖然曾聽過她的名字,但像這樣的接觸,還是入宮之後才有的機會。
見祁長樂來拜訪,徐昭儀禮節周到,並沒有為難她,而是和和氣氣的將她喊了起來說話。言語之中十分和煦,似乎已經將祁長樂當做了自家人來照顧。
雖然暫時看不出徐昭儀這番作態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但總歸對方這樣做了,她先接下就是。
祁長樂可不是怕事的人。
兩人坐著說了會話,臨走之前,徐昭儀囑咐道:「中宮無主,貴妃為大,新人入宮第三日是要統一擺放貴妃的,屆時你可不要忘了時辰。」
祁長樂自是點頭應下。
徐昭儀便笑了笑,「陛下不太愛到後宮來,咱們後宮姐妹之間多常來往,也算是能夠做做伴。」
祁長樂行了一禮,「到時候昭儀姐姐不嫌棄妹妹煩人就好。」
「怎會,妹妹如此貌美,我日日見著妹妹,高興還來不及。」
……
從絳雲殿出來之後,祁長樂垂眸看著眼前的路,心底卻琢磨起了其他的事情。
徐昭儀說,女君不常到後宮來。
對方沒有必要在這件事情上說謊,畢竟這可是一經打聽、或是日子長了之後總能看出來的事情;換言之,她說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