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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勾著唇角,不卑不亢道:「不過令女兒惶恐的是,女兒雖然身無所長,但陛下似乎對女兒觀感甚好,想來明日旨意應該就下達了,還望父親母親準備好才是。」
此話一出,室內靜了幾分。
祁思的臉上說不出是驚訝畏懼的神情多一些,還是驚喜的情緒多些,最後他只能問道:「真的嗎?」
王氏面頰一抽,而後接話:「老爺,這孩子嘴上沒個把門的,該不會是錯會了陛下的……哎喲。」
她話語一頓,這才注意到祁長樂脖子上纏繞的紗布。
不知是腦補到了些什麼,王氏眼睛一轉,掩住了唇角的笑意,「哎喲,這孩子脖子上這是怎麼回事啊?這怎麼進宮一趟反倒受了傷?可憐見的,該不會是惹怒了陛下吧。」
祁思也望了過來。
第7章
祁長樂面上情緒沒有變化,任由祁思和王氏看過來打量,保持著一貫的平靜笑意,但心裡卻忍不住有些微嘲。
從她下馬車走進家門開始,她一共見了三個人。她的嫡妹祁天香,還有父親與嫡母。
祁天香向來就不是心思細膩之人,再加上她一看見祁長樂,目光就釘在了她的臉上,後又被祁長樂氣的口不擇言、大腦空白,沒有注意到她脖間的紗布也是正常的。
王氏壓根就沒有拿祁長樂當做女兒看待,心裡只一味的鄙夷她是妾生子,起初是無視祁長樂,後來才將她當做眼中釘看待,自然不會關心她身上有沒有什麼傷勢。
而這次之所以看到了,也只是存著找茬的心態。這些祁長樂早就明白,也從來不會對她們抱有什麼不切實際的期待。
但是。
她的父親,親生父親,卻只關心著選秀的結果,後又關心祁長樂會不會給家族丟人,讓姐妹難做,卻從來不曾察覺祁長樂身上添了傷勢。還是在王氏提起之後才注意到,何其諷刺。
聽到王氏的揣測,祁思的面容也凝重了起來,他忍不住皺著眉,而後問道:「長樂,你老實交代,這次選秀你到底有沒有做出什麼沒有分寸的事?」
交代。
祁長樂唇角彎著,指尖從脖間的紗布划過,而後抬起頭看著站在面前的夫妻,笑意盈盈。
「請父親諒解,非是女兒不想說,實在是這件事關係到了陛下,女兒一人不敢擅自吐露。若父親實在想知道,可以先請示陛下。不過父親不必擔憂,女兒此前所言並無虛假,也未曾得罪陛下,是真是假,只待明日宣旨太監到了,父親不就明了了嗎?」
祁思被她一句「請示陛下」給堵回去了。畢竟,就是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去請示陛下啊!
倒不如說祁思巴不得連早朝都沒有呢。
王氏撇撇嘴:「老爺,依我看啊,長樂這丫頭恐怕是進宮之後嚇壞了,以至於做了什麼錯事不敢交代,若真是如此,到了明天,咱們家還能等來什麼好旨意不成?」
「雖然說丫頭膽小本無錯,但這件事可馬虎不得,老爺你萬不可被她糊弄,趕緊讓長樂交代清楚了,老爺你也好趁早入宮請罪才是啊。」
聽到王氏的攛掇,祁思原本平和下來的神情又凝重了起來。
別的不說,王氏的話的確戳到了他心底恐懼的地方。
要是真發生了什麼,如果能主動請罪,或許還有一條生路,如果坐以待斃,等到陛下下了聖旨,那……
想起那位暴君的可怖,祁思身子顫了顫。而後他面目變得嚴厲,厲聲道:「長樂!現在容不得你胡言亂語,你快些交代,選秀時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你脖子上的傷口又是什麼情況?」
長樂輕嘆了一口氣,一時間也說不準自己心底到底是什麼情緒。
失望嗎……倒也沒有,畢竟她已經習慣了,就算有天大的失望,也在祁思讓她頂替祁天香入宮之時,失望過了。
現在她反倒有一種,十分惡劣的心態。
想到這裡,祁長樂眼底笑意加深。
她緩緩站了起來,還有心思撣了撣自己膝蓋處的灰塵。
而後,祁長樂望了過去。
她黑眸幽幽,帶著微光笑意。
「父親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好,我便告訴父親與嫡母。」
祁長樂微微揚了揚下巴,笑意溫婉,「這道傷痕,是我以死明志,用以向陛下表明,我對陛下的真心真情,天地可鑑。」
「我對陛下說,我心悅陛下,想要長久陪伴於陛下身側,只願年年似今日,與陛下永不分離。陛下疑我真心,我便證明給陛下看,因此,才有了這道傷痕。」
「隨後,陛下信我真心,龍顏大悅。」
「如此,父親可確信了,可滿意了?」
祁思與王氏都沒有想到祁長樂會給出這樣一個回答,他們兩人露出了如出一轍的驚愕神情,眼珠子瞪得老大。
祁思胸口起伏了好幾下,伸手指著祁長樂:「你、你說什麼?!」他額頭青筋盡露,臉頰氣的赤紅。
祁長樂歪了下頭,「我說,這是女兒向陛下表明心跡之時,留下的傷痕。之所以之前不告訴父親母親,是因為這件事涉及到了陛下,且女兒對陛下持有著不妥心思,不宜外傳,因此為了父親著想,才隱而不報。」
「卻是沒想到父親如此關心,我只好將事情全盤托出,還望父親不要過於激動。也……切記不要流傳出什麼風言風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