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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管我。」
周楚一隻手按在玻璃門框上,拉住扶手,一邊伸手去開了花灑。
水聲嘩嘩,動力還很足,直接打濕了她的裙子和褲子。
溫度也沒調整,冰得周楚一個哆嗦。
岑潯伸手把溫度調到溫熱,又問了一遍:「可以讓我幫你嗎?」
周楚還是搖頭,這個酒店的浴室牆壁還嵌著彩色的石子,被燈光一照,像是點了無數的金光,熠熠生輝在誰的眼裡。
岑潯覺得她的眼底也撒了珍珠。
「那我幫你把衣服放在外面。」
岑潯看了周楚一分多鐘,浴缸里的熱水也在放,水汽氤氳在整個空間內,似乎視線都要模糊。
「阿酉。」
周楚突然喊了一聲。
岑潯轉頭又回頭,「我在。」
周楚向前走了一小步,正好花灑噴頭的水澆了她滿頭,睜眼都很勉強,像是滿臉都落滿眼淚。
岑潯轉身抱住她,「你別害怕。」
周楚一口咬在岑潯的頸側,她想咬得很用力,但是實在沒什麼力氣,腦子昏昏沉沉,小時候的記憶浮上來,人一旦委屈,什麼都可以委屈,特別是經歷過之後的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兒。
比如之前搬家不小心摔倒了,比如在地鐵換乘的時候發現扶梯停了,比如騎共享單車一半下起了雨被澆得透心涼。
這些都沒什麼,過去了就過去了。
但是在這個時候什麼矯情都浮了上來,酒精有時候就有這個作用,仿佛能把人催化成自我為中心的玩意,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氣場。
「你怎麼這麼討厭啊!」
周楚深吸了一口氣,被抱得更緊,岑潯的衣服也濕透,水汽氤氳在這個小小的空間裡,蒸騰出了不同尋常的哀愁。
「對不起啊楚楚,我只是想……」
「你想個屁!你就是沒把我放在眼裡!」
周楚踹了岑潯一腳,也沒把人踹開,還是被抱著,這個人任由她捶打撕咬,也無所謂自己脖子都被咬破皮了,明明是她抱著周楚,卻像是她被溫順地俘獲了。
「我就是不知道怎麼……」
周楚聽不進去,她吸著鼻子,「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別人騙我!你煩死了,你身體不舒服告訴我怎麼了?」
一開始知道岑潯身體出問題了周楚的確沒多想,畢竟聞韶什的家本來就是這個世界搞醫療的,她想著應該沒什麼事兒,反正都說問題不大。
仗著世界線結束,仗著岑潯本來在書里是個有名有姓的人物。
「我……」
岑潯被周楚揪著衣服,她們的頭髮都被熱水打濕,一縷縷地垂著,周楚眼眶紅紅,鼻子也紅。
「楚楚,很多事情我也沒辦法的。」
岑潯低下頭,小心翼翼地親了一口周楚。
又被周楚推開,這一推力氣很大,也是岑潯毫不設防,後背撞在玻璃門上,地上又很滑,她又差點摔倒。
周楚下意識地伸手去拉,結果兩個人一起砸進了浴缸里。
浴缸的水早就滿了,兩個人一進去水漫了出來,周楚趴在岑潯身上,岑潯看著她,似乎很無奈:「是我錯了,我不該瞞著你。」
她的眼神看著周楚,像是她也只有她一樣,周楚卻覺得自己看到了這個人曾酉時期的那種孤獨。
可是又不太一樣,曾酉那時候更多是空茫。
岑潯此時此刻的眼神好熟悉,像是她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
周楚一眨不眨地看著岑潯,岑潯伸手抱住她,「我知道錯了,你不要太生氣好不好,我隨便你怎麼懲罰。」
她手往上,摸了摸周楚的臉,卻在點在嘴唇的時候被周楚咬了。
毫不留情的那種,像是要把她的手指給咬下來。
岑潯眉頭都沒皺,那個牙印帶著血痕,最後又被周楚含在嘴裡,她的眼底還帶著怒氣和酒氣上來的嗔,分明是鬱結很久的不痛快。
然後又哭了,「你只是嘴上說說,心裡覺得自己沒錯對不對?」
這麼多年無論岑潯都沒見過周楚哭。
也不怪聞韶什說她們的ao關係是反的,周楚其實除了性別是o其他都很a。
除去刻板印象,也是周楚抬堅定了,堅強過頭,似乎無堅不摧,固執到孤注一擲地要去完成某件事情。
也不怕吃苦,也無所謂別人的攻擊。
好像也就生孩子的時候哭過,還是生理性的那種,後來的漲奶到產後恢復,周楚還是那個周楚。
「你老婆那麼要強,我感覺她壓根根本不需要什麼alpha啊。」
聊天的時候提起這事,聞韶什說完,反倒是孫長晝先反駁了,「人又不是只有一面的,就像我們看你當然不是你粉絲看你那種帥逼樣啊,而且ao也有真感情的。」
聞韶什:「那我什麼樣啊?」
景岫:「神經。」
岑潯隔了很久才說:「需要的,不管是不是alpha。」
認識周楚的人都覺得周楚要強,獨立,野心膨脹,像個打不倒的靶子。
這一波一波的輿論攻擊摻雜著很多人的刻意引導,周楚卻依舊堅定。
但是只有岑潯知道,周楚也有脆弱的一面。
不是omega一定要alpha的陪伴,是她需要我,就想她無所謂我是不是alpha,就像我只認定了周楚,而不是認定了omega。
「懲罰?我罰得了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