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頁
現在看這張臉,好像的確是這個道理。
岑潯看著周楚喝湯,隔了一會,問了一句:「那如果是我呢,你會怎麼辦。」
周楚啊了一聲,「你怎麼?別告訴我你要死了啊?」
她的聲音帶著笑意,在此等情境下純粹是開玩笑,但是半天都沒個回音,她掀起眼皮,岑潯還是這麼看著她。
這人當初就是靠臉蠱人,這麼幾年下來,周楚發現同一張臉,她也不會想到蕭敏濃了。
她從沒接觸過對方的靈魂,而觸碰到的是這個世界,叫岑潯的人的靈魂。
她熟悉她的所有小脾氣。
「如果。」
岑潯又重複了一句,周楚翻了個白眼。
她的長髮披著,穿著的睡袍領口大開,從脖頸往下都慘不忍睹,青青紫紫的,活像是什麼從家暴現場出來的。
這個時候完全沒以前在代言產品現場的那種美艷,卻是岑潯記憶永不會磨去的周楚。
那是人前的周楚,她愛她,更愛這種私人場合,對她毫無芥蒂的周楚。
「如果什麼啊,別亂講,而且我的態度不是很清楚嗎?」
周楚笑著喝湯,其實渾身還是酸軟,看上去嘴唇都是白的,只不過眼神很靈動,「離婚前我就說了,我不會為你難過的。」
「你走了我還是過我的日子。」
她突然發現自己很難說「死」這個字,在這個回答的時候,又低頭嘀咕了一句,「多大的人了,還要問這種問題。」
岑潯:「我比你大很多,你很失望?」
周楚:「是啊,」她的腔調懶洋洋的,這碗湯非常濃,面還放了中藥,熟悉的味道,不是飯點出品,肯定是岑潯本人親自做的,「我以為和我結婚的是一個可愛的年下alpha,沒想到啊……」
她嘖嘖兩聲,餘光岑潯的神情半點沒崩,甚至被室內昏黃的光線照得非常有藝術感。
周楚心想,好煩啊,這人很難挑出毛病歡。
岑潯一直不吭聲,就是看著周楚喝湯,她一隻手揪著被子角,聽著周楚的反話。
「我生氣了。」
她突然說。
周楚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向岑潯,然後伸手按在她的額頭,「你吃錯藥了?」
「我開玩笑的。」
「開玩笑也不行。」
岑潯抓住周楚的手,周楚的那碗雞湯見了底,乾脆把碗放到了一遍,哐當一聲。
跟砸在床頭柜上似的。
周楚的眉頭都抖了一下,她被抓這手,而岑潯欺身而上,她們明明做過更親密的事情,這個人向來不會給她壓迫感。
但是在這個時候她身上的信息素把周楚裹挾,alpha對omega原始的壓制無孔不入,周楚都有點承受不住了。
「你……」
以前也不是沒被岑潯這樣的姿勢對待過,但是周楚卻覺得現在看過去,這個人向來疏冷的面容淬上的一點慍怒都像是風雪滾火,燒得出一片荒唐。
「我以為我能忍住的。」
岑潯抓著周楚的手腕,逼得周楚往他面前靠了又靠,她們鼻尖相貼,四目相對。
彼此的眼底映著彼此的面容,岑潯開口的時候呼吸噴在周楚臉上,「周楚,我忍不了了。」
「我受不了做你不公開的的戀人。」
周楚笑了一聲,「我們現在是戀人嗎?」
話音剛落,她的腰被人攬起,又被迫往上靠,嘴唇擦過岑潯的唇角,岑潯:「那我們是什麼關係?」
周楚抬起腿,踹了岑潯的小腿一腳,她本來就是草草地穿了件睡袍,光裸的腿上也都是痕跡,看上去觸目驚心。
「你不是追我麼?」
岑潯唇瓣在周楚臉上游移,「我追得到嗎?」
ao的信息素交纏在一起,是周楚這幾天迷濛中都能聞到的清苦,跟從前那股齁甜的棉花糖味截然不同。
「你試試?」
周楚垂眸,岑潯投下的陰影籠罩住了她,卻不會阻擋岑潯的眼神,像是要把人刻進心。
「你會為我放棄這一切嗎?」
岑潯問。
周楚的腰被岑潯攬著,明明是在床沿,卻好像要陷落下去,她們從前有無數這樣的時刻,卻很少在親熱的時候說些別的。
天長地久難以啟齒,白頭偕老太過書面,百年好合是婚禮常用語,她們也沒有。
她們的見證,也是一切的源頭,竟然是一個孩子。
周楚笑了一聲:「你做夢啊。」
她的目光帶著岑潯熟悉的憐愛,然後捧著岑潯的臉,額頭抵在對方的額頭上,「為什麼要我放棄這一切成全你呢?」
她的聲音倒是沒有平時一點就著的氣鼓鼓,「你不是一直很清楚嗎?」
岑潯嗯了一聲,「我只是希望你心有我。」
周楚還是忍不住,罵了句你有病啊。
岑潯沒憋住,笑了一聲,這一聲帶著無可奈何。
周楚挺了挺胸,「有的,一直有。」
她把腿一伸,直接勾住了岑潯的腰,像是掛在上面一樣,「我猜你想知道有多少?」
岑潯點頭,她額頭的碎發掃在周楚的臉頰,像是漣漪一樣帶出無限的惆悵。
「多少個屁,」周楚直接把人拉到床上滾了一圈,但是她沒力氣,這點聊勝於無,還是岑潯幫她翻了個身,自己被周楚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