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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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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是個溫柔美麗的女孩子,她做什麼事情都是不緊不慢的,什麼事情都要做到最好。
與姐妹幾個約好在嶺南見面,她依然是慢吞吞地,從洗臉到梳妝就花了不少時間。
她又挑選好漂亮的裙子,帶好身上的布袋,才慢悠悠離開了客棧。
單身的日子很快活,沒有男人在耳邊催促,也沒人嫌棄她做家務太慢,沒人會控制她外出,剋扣她的錢財,嫌棄她的武功。
三娘已經過了兩年這樣自由自在的生活,接下來的日子,也會是自在的。
她緩步走在巷子裡。
這一天沒有太陽,天氣有些陰沉,但也沒有下雨,是個有點涼爽的天氣。
三娘的心是晴朗的。
她走著走著,突然聽到了女人的抽泣聲。
三娘停下腳步,緩緩皺起了眉,她站在那裡沒有動。
「臭婊.子,你還敢跑!我看你往哪裡跑!」叫罵的是個男人,帶了些廣東口音,聽起來不像是嶺南本地人。
三娘的眉頭皺得更緊,她挪動腳步,慢慢向那邊走去。
「你在做什麼?」三娘講話的聲音也很慢,不帶有一點質問,聽起來溫柔極了。
那個正在打人的漢子怔了一下,看向她,他竟也是個英俊的男人,只是不知道得了什麼病,臉色蒼白得很,眉毛也稀稀疏疏的,讓他看起來格外陰鷙。
看到來人是個柔弱的姑娘,男人語氣中的暴虐稍稍緩和,但依然透著股不耐煩,「關你什麼事?」
三娘說:「我就喜歡多管閒事。」
那個男人說:「我打自家婆娘,你最好離遠一點,不然小心我連你一起打!」
地上那個穿著白衣服的可憐女孩,也抬起臉來。她臉上帶著傷,唇邊有一抹血痕,悽慘又美麗。她朝著三娘不停地搖頭,似乎在告訴三娘,不要過來,快點離開。
「你別怕,只會欺負女人的窩囊廢,我見得多了,還沒把他們放在眼裡。」三娘忽然笑了,笑得知性溫柔,「正巧我一會兒要和姐妹見面,還擔心自己帶的東西不夠。不要鼻子的男人很多,但是想要遇到他們,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不要鼻子就是不要臉的意思。
這是一句罵人的話,但是從三娘的口中講出,似乎帶了點其他意思。
男人低聲咒罵幾句,似乎被三娘的話駭到了,拖著地上的姑娘就要走。他的動作一點都不溫柔,「起來!跟老子回去!」
白衣姑娘眼中流出淚水,身上帶著傷痕。她用一雙漂亮的眼睛看向三娘,那雙眼睛黯淡無光,又帶著一點釋懷似的溫柔,好像是在慶幸三娘沒有被她牽連。
「住手!」三娘早已憤怒至極,只是她性格如此,臉上還帶著笑容,甚至講話的語速也並不快,看起來依然是個溫柔的人,「你放開她!」
「憑什麼?」男人依然在拖著人往前走,完全無視了看似柔弱無害的三娘。
三娘抽出腰間的軟劍,朝著他的後心刺了過去。
男人倉惶一躲,「你這賤人,究竟想怎麼樣?」
三娘緩緩道:「我要殺了你。」
男人與三娘交上了手,三娘的身手不錯,但比起這個男人還是差了一點。
她最終沒能將男人殺死,只把他逼走。
這個薄情寡義的人,丟下了地上的妻子,獨自一個人逃離了。
三娘看著他離開的方向,輕輕嘆了口氣。
她轉身看著地上傷痕累累的女孩子,溫柔過去扶住她,「你還好嗎?還能站起來嗎?」
這個女孩子點了點頭,感激地看著她,然後看向男人逃走的方向,眸中滿是憂慮。
三娘扶她站起來,才發覺這個姑娘看起來很年輕,但是個子高得很,比逃走的男人還要高。
「你不要怕,那種男人有什麼好的?他心裡根本沒有你,你又何必念著他?」三娘說,「如果你擔心離開了他,生活變得艱難,也可以跟我們姐妹一起。」
白衣姑娘眼神懵懂,似乎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三娘柔聲道:「我的姐妹都是可憐人,她們有些與你一樣,也遇到了噁心的男人。這些男人總以為女人離開他們就活不下去,但是我們都過得很好。你要不要與我們一起?」
白衣女看向男人離開的方向,咬緊了嘴唇,似乎很難抉擇。
「你還想跟他回去?」三娘的耐心最好不過,她慢慢地勸解,「就算你回去了,他也未必願意帶你一起,可能還會打你。這個世上的男人,永遠不會理解女人,他們甚至不會把女人當人看。」
白衣女忽然落淚,依然緊緊咬著嘴唇,沒有發出聲音。
剛才挨打的時候,她也沒有出聲。大約是那個男人禁止她發出叫喊。
三娘拿出手帕,幫她擦拭眼淚,輕輕拍打她的後背,「都過去了。我大姐是個極其厲害的人物,她可以指點你武功,等你自己變得厲害,就再也沒人敢欺負你了。」
白衣女發出輕輕地抽噎,點了點頭。
「你可以叫我三娘,你叫什麼名字?」
白衣女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三娘錯愕片刻,沒想到這樣精緻柔弱的女孩子,竟然不能說話。
那個男人怎麼狠得下心?
「我先帶你去見大姐她們,然後看看你身上的傷。」三娘扶著她向前走,「你應該看得出來,我的武功也不錯,若是對你抱有惡意,無須這樣大費周章,你可以安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