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好啊,沈學林真是膽子肥了,送禮都送到他頭上來了。
來之前,首領就被交代過,這位公子不是一般人,一定要伺候好他。如果他高興了,以後大家都前途無量,比留在青樓里強多了。
首領看韓風雨年輕,一路上很好伺候,不像是個挑剔的人。說兩句軟話,裝裝可憐,說不定就——
沒等首領想完,眼前突然白光一閃,只見那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公子,手裡提著一把鋼刀,上前兩步,來到馬車側面,面無表情地挽了個劍花,仿佛手裡的刀一點重量都沒有,緊接著凌空一躍。
品質一般的鋼刀,在他手中變成了削鐵如泥的神器,那輛華麗的馬車發出「嗤嗤」的聲響,出現一條裂痕。後半部分沒有東西支撐倒了下去,
車廂前面四匹馬嚇了一跳,拖著殘破的木頭向前走了幾步,然後停下來。
這邊的動靜吸引了其他人的主意,他們怔怔看著碎裂的馬車,切痕處十分整齊,和使用蠻力硬劈是不一樣的。上面發下來的刀,大家都有,鋒利程度也都有數,首領絕不可能做到。
待看到手中拿刀的韓風雨,更加覺得難以置信。
他……他不是個病歪歪的紈絝子嗎?在畫舫一擲千金,老鴇看中他的錢,巴結他,這才給他送婢女送護衛。
看著就是被酒色掏光身體的樣子,只在畫舫呆了一夜,白日就昏睡這麼久。
誰能想到他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韓風雨看都沒看,手裡的刀向前一遞,滑入首領腰間的刀鞘里,「現在符合規矩,你可以走了。」
首領呆愣地看著他。
其他人不清楚,他可是被沈公子特意叮囑過的!
首領還想再勸勸,小心翼翼地抬頭,就見韓風雨正冷冷的盯著他,表情絕對稱不上平和,甚至有幾分冷酷的意味,好像在說:你敢開口,連你也一起砍了。
首領冷汗立刻流下來了,他拱手彎腰行禮,「小的遵命。」
觀察到韓風雨臉色未變,他倒退著向後走了幾步,離開一段距離後才舒了口氣,連忙給其他人打手勢,右手不經意間放到刀柄上。
刀柄溫度如常,跟以前一樣。剛才那誇張又轉瞬即逝的一幕,像是他的幻覺。
可當他看到韓風雨瘦削的身影,依然會緊張得呯呯直跳。
這是個高手,而且是個很年輕的高手。
未來的他一定會躋身武道巔峰,前途不可限量。
可惜他們未被允許跟隨,只能原路返回,回去金國統治下的青樓,繼續做普通打手。
-
韓風雨只留下了一匹馬。
人能成為金國暗探,馬不會。
他奔赴前線,是為了收回失地,不是尋歡作樂。沈學林腦子裡是灌了水嗎?賄賂到他身上來了。回去一定要整治他!
軍隊駐紮在靈璧,北邊是徐州的銅山、睢寧。
靈璧的西南、中部、北部都是山脈,西部的鳳陽府守兵眾多,再向西南就是京城。
如果這一戰失敗,被人罵是小事,只怕後續無力守住京師。
回到主帥營帳,韓風雨找來副將蘇鴻飛,問他:「如何?」
臨走之前,他下達命令,兵分四路,副總兵徐裕、參將王樂池各率兵一萬,前去攻打歸德府;副總兵黃瀚領兵一萬攻打海州;十天後,根據金國兵力部署,總兵雲仞帶領十二萬軍,急速行軍,攻克急攻山東或河南。
韓風雨則帶領兩萬人,支援另一方,餘下三萬以作調配之需。
蘇鴻飛將他離開後堆積的信件急報拿來,左邊是朝廷來信,右邊是前方軍情,需要韓風雨親自下令的在上面,已經代為處理過的,放在最下方。
「昨夜歸德府急報,金人城池堅固,且兵力不足,無法圍困。現在已有戰死者一千三百餘人,傷兵三千餘人,而且糧草不多,士氣低下,徐裕快堅持不住了。」
韓風雨點了點頭。
蘇鴻飛說:「黃瀚已經攻打下海州,現存兵力三千人,民一萬二。」
韓風雨翻看文件,沒有說話。
等他了解完近期發生的事情之後,下達命令:「告訴徐裕,讓他再等三日。三日後,雲仞帶大軍前往支援。」
蘇鴻飛不解:「殿下,如今看來,金國兵力多在開封,足夠在短時間內調兵,即便再添十二萬,就算可以打下歸德府,也難繼續北上。按照原本的計劃,不是該攻打山東嗎?」
韓風雨道:「完顏洪裕被抓了。」
蘇鴻飛眼睛一亮,「殿下英明神武,卑職不及!」
韓風雨撂挑子跑了七八天,什麼事都丟給他這個副將來做。代行攝政之職,聽起來權利很大,實際卻是個燙手山芋。
朝廷內部的事情可以壓一壓,前線的緊急軍情耽誤不得。下達命令簡單,萬一出了差錯,上萬條性命就沒了。做好了,軍功是靖王的,做錯了他就是個替死鬼,直接踢出去為靖王背鍋,死後連個好名聲都落不著。
韓風雨到處亂跑,蘇鴻飛抱有很大的怨言,只是不敢說出來。現在聽到出去這麼幾天就抓住了金國王爺,瞬間覺得勝利有望。
金國不是吹噓他們王爺驍勇善戰,昱國王爺只知道享樂嗎?看看,看看這就是兩國王爺的差距。
韓風雨說:「派人去接應一下,錦衣衛百戶沈學林,會親自押送完顏洪烈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