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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風雨低頭看了一會兒,「對……咳咳。」
沈學林說:「這邊冷,卑職送您去臥房,再煮一點醒酒湯,免得頭疼。」
韓風雨跟著他離開雜物房,往後院走。
經過葉孤城的住處時,正巧遇到了他。
葉孤城皺了皺眉,「你喝酒了?」
「喝了一些,但不算很多。現在有些難受,喝完醒酒湯就好了。」他對沈學林說,「已經來到王府,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六扇門行動就在這幾日,你去做正事吧。」
醉酒後的韓風雨要莫一直沉默,要莫突然講出長長的一段話,與清醒時的言簡意賅截然不同。
沈學林覺得靖王真是天賦異稟,都醉的找不到衣服了,還惦記著政務。
或許這就是攝政王的悲哀吧。
沈學林知道葉孤城的身份,擔心靖王在他面前露了馬腳,「卑職……」
韓風雨擺手,「你去吧。」
葉孤城冷聲道:「我會照顧好靖王。」
沈學林只好告退。
葉孤城對韓風雨道:「來我這裡坐一坐?」
「好啊。」
葉孤城以前沒有朋友,韓風雨是他的第一個朋友。
雖然不清楚韓風雨出去和誰喝酒了,他也大概能猜到。
在韓風雨這個位置上,人際來往不可或缺,有些應酬是推不掉的。
葉孤城沒法幫他交際,但可以照顧一下醉酒的好友。
他從未照顧過人,有些緊張無措,幸好韓風雨看上去很清醒,降低了葉孤城第一次實踐的難度。
進屋後,韓風雨坐在榻上,閉上眼睛揉了揉額頭,看起來不太舒服。
葉孤城說:「我去喊管家來。」
周管家陪著韓風雨長大,清楚他的酒量,也知道韓風雨喝醉後的樣子。看到他疲憊痛苦的模樣,並未驚慌,「小人去吩咐廚房煮醒酒湯,喝完湯後,王爺就好受些了。」
葉孤城點了點頭。
沈學林從王府出來,見門口站了個書生打扮的青年,倒是有幾分眼熟。
他身上穿衣服料子很不錯,上面的刺繡也很精緻,沈學林多看了兩眼,認出來是蘇繡。
莫非這人是蘇州來的?
靖王殿下的封地就在蘇州,沈學林怕耽誤了韓風雨的大事,又見這人躊躇不前,便上前問道:「這位兄弟可是來拜見靖王的?」
「正是。」青年鬆了口氣,見沈學林氣質不凡,知道他和靖王一定有交情,態度很恭謹,「學生第一次來靖王府,拿不準府上的規矩,故而不敢上前。」
他一說話,沈學林就認出來了。
這人不就是中午茶樓里那個和顧惜朝吵架的書生嗎?
他叫什麼名字來著?似乎是穆紹?
沈學林可以確定,韓風雨並不認得他。
這人得罪了顧惜朝,靖王又對顧惜朝另眼相待,想來也不會對這種人懷有好意。
只是他也不能代替靖王做決定,便朝穆紹笑笑,道:「殿下身體不適,你還是明日再來吧。」
穆紹也覺得現在時間不早,不是會客的好時候。
他鬆了口氣,朝沈學林行了一禮,全然沒有在茶樓是囂張跋扈的模樣,「多謝大人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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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風雨喝了醒酒湯,頭沒有剛才那麼暈了。
但是嗓子火辣辣的疼,懨懨地躺在榻上不想動彈,也不願開口講話。可是喉嚨中的異物感很重,總是忍不住咳嗽幾聲,難受極了。
葉孤城道:「我去找大夫來。」
「沒用的。」韓風雨說:「我多喝些熱水就好,找了大夫,也是開個方子。自從前幾天染了風寒,我已經看過許多次大夫,每一次開的方子都一樣,我都能背出來上面用了那些藥材。」
他記起來沈學林給過幾顆藥丸,拿出小瓶子,往手裡倒了一下,竟然一顆都沒有了。
葉孤城問:「這是什麼?」
韓風雨說:「沈學林給的,可以暫時緩解不適。」
葉孤城:「嗯。」
韓風雨想摘下面具,可是在葉孤城這裡直接摘掉,就失去了用小號和葉孤城交往的可能。
他已經用靖王的身份和葉孤城交朋友,用不用小號都無所謂。可偏偏葉孤城是個絕世劍客,日後一定會與西門吹雪見面,西門吹雪又是陸小鳳的好友,陸小鳳偏偏是「玉楓」的好友。
韓風雨不得不謹慎一些,在葉孤城面前把馬甲捂嚴實了。
什麼時候能學會易容術就好了。
韓風雨在心裡嘆了口氣,覺得自己很不道德。
葉孤城已經非常信任他,而他卻連真實樣貌都不敢給他看。
他躺在榻上,放空目光發了會兒呆,接著又咳嗽起來,躺著咳嗽很不舒服,韓風雨不小心嗆了一下,咳地更厲害了。
葉孤城給他倒水拿過來,「真的不用請大夫?」
韓風雨一邊咳著一邊擺手。
葉孤城道:「你尚在病中,為什麼還要出去喝酒?」
韓風雨平復下來,慢慢喝水,嗓音沙啞地回答他:「快會試了,有一個考生脾性不錯,若是能將他拉攏過來,治理國家或是對抗金國,都能輕鬆許多。」
「你去接觸那個考生了?」
「不錯。」韓風雨道:「他也得了風寒,還偏偏愛喝酒。」
葉孤城明白了。
這世上愛喝酒的人很多,葉孤城自己雖然不喜歡,卻見過別人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