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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羅剎說:「這四個人關係複雜,性格也稱不上鮮明,甚至對彼此都很了解。若是沒有多加留意,實在不容易發現。」
韓風雨:「……」
玉羅剎憋悶了好久,總算有了傾訴的對象,侃侃而談:「除了靖王韓風雨之外,還有一個名叫『玉楓』,是個乖巧可愛的孩子,他與韓風雨記憶相通兩人都是好孩子。還有一個,小玉稱他為『神明』,似乎有些能力,或許是哪些修煉有成的野仙。最後一個……」
玉羅剎看了一眼韓風雨,發現韓風雨好奇地看著自己,似乎從未意識到那個人的存在,不由覺得心疼。
為什麼這樣的事情偏偏讓小玉遇到呢?
石雁順勢問道:「最後一個人是怎樣的?」
玉羅剎安撫地看了眼韓風雨,「小玉別害怕,爹爹會保護好你。你不知他的存在,從未將病情放在心上,爹爹本想一直瞞著你,可是現在不得不說。」
韓風雨看到他嚴肅的模樣,心裡也有點慌,擔心自己是不是撒了太多慌,突然遭報應了。
玉羅剎說:「最後一人殘忍嗜血,無懼生死。任何人都不能挑起他的情緒波動,唯有鮮血和殺戮能讓他感受到快樂。在殺人時,他笑得張狂,與小玉判若兩人!」
韓風雨還以為什麼呢,原來就這。他忍不住說:「這個我知道……」
「你以為他是你口中的神明?」玉羅剎笑著搖頭,「小玉,你錯了。我已經見識過你說的『神』,跟這個人相比,完全不一樣。」
韓風雨:「……」怪我演技太好。
他反思自己。
在戰場上解放自我,放下一切顧慮,真的很爽啊。玉羅剎說他笑得很變態,那不是因為面對金國的王爺還有歐陽克他們嗎?
他臉嫩,從外觀上看,稱不上強壯,一個人衝到敵人堆里,難道不該拿出點特別的反應震懾他們嗎?
玉羅剎都覺得他變態,顯然當時的效果確實很好。
至於平時,韓風雨又不是真的有毛病,誰會時時刻刻都這麼笑?就連宮九大多數時候都是冷漠的,也就玉羅剎自己,像個精神分裂一樣。
玉羅剎看到韓風雨沉默不語,以為自己嚇到他了,安慰道:「小玉也不必太擔心,至少平日裡他不會出來。爹爹會一直守在你身邊的。所以也不要諱疾忌醫,咱們儘快把病治好,好嗎?」
「……」
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韓風雨算是嘗到了。
他沒想到,馬甲給他的傷害少地幾乎可以不計,最後竟是被這個人格分裂害慘。
就很奇怪,為什麼古代世界的人全都不迷信啊?直接給他安排上一個「天命之子」之類的說法不就好了嗎?
而且,跟書里的主角相比,他才是遊戲選出來的天命之子!
在這一瞬間,韓風雨很想坦白自己的來歷和遊戲的存在,但是他不敢。他真的怕了,如果再弄出一些現代名詞,人與人之間的理解能力距離那麼大,很可能再給他增添一些更加奇怪的設定。
韓風雨無奈道:「我聽話就是了,以後您說什麼就是什麼,我都聽您的。」
玉羅剎達成所願,卻並不開心。他非常心疼韓風雨,問石雁:「真的沒有辦法嗎?你還沒試,怎麼知道不行?」
石雁猶豫了一下,作為一個道士,他應該堅定一下信仰的,「那就試試?」
韓風雨淨手後,虔誠地在真武大帝面前叩首焚香。大殿中只有他們三人,石雁拿著桃木劍,非常不熟練地做了科儀,誦念經文,還拿了幾張符紙,貼在韓風雨的身上。
石雁原是個江湖人,雖然學過,但是很少主持法事。大多數時候都是用來修身養性。用禹步走在靖王身側,石雁分心了一瞬間,甚至有些奇怪。
他一個道士,為什麼前半生都是在江湖中打打殺殺,為什麼沒給人做過法事,也沒驅邪治鬼,整天除了早課就是習武?為什麼武當派的其他人,也是這樣的?
石雁停下來之後,玉羅剎以眼神詢問他是否結束了,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後才上前去,問韓風雨:「小玉覺得怎麼樣?」
韓風雨說:「跪得腿有點麻了。」
玉羅剎:「……」
武當之行沒有達到玉羅剎的預期,但是在韓風雨的意料之中。
離開武當之後,韓風雨安慰他:「其實我並不擔心,爹爹。」
玉羅剎問:「我時常會想,說不定什麼時候你受了刺激,醒來就是另一個人,再也回不來了。」
韓風雨目光閃爍,看起來也被這個說法觸動。他道:「其實一點都不重要,或許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鬼神,無論哪一個人,其實都是我。人都是複雜的,在不同的時候有不同的樣子,不可能只有一面。如果爹爹只喜歡我的其中一面,我也會傷心的。」
玉羅剎沉默了。
韓風雨還等著他煽情,沒想到等來了這種反應。很可疑啊。
韓風雨眯了眯眼睛,「你只喜歡作為玉楓時的我,不喜歡我強勢的樣子對不對?」
玉羅剎依然沉默。
「你讓我改換聲音,是因為你不喜歡我的聲音!」韓風雨又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從燕京回來,路上你哄我不要說話,假裝成啞巴,也是因為你不喜歡我的聲音!」
韓風雨就這麼發現了真相。
現在想來,當初玉羅剎認定韓風雨是他兒子,很大原因是因為他是個「啞巴」。但凡韓風雨在被當成兒子之前,開口說一個字,都不可能成為他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