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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孩子還在那叨叨,「朕不管!你還沒有回答朕的話!你心裡還有沒有朕了!朕與你朝夕相處十一年,莫非你一點感情都沒有嗎?你這個狠心的男人,你知道這三個月來,朕是怎麼度過的嗎?每一個寂寞的深夜,朕的心中都會浮現出你的身影……」
他剛才已經停止哭泣,說著說著突然又哭了起來,偏偏還一直往韓風雨身上蹭,韓風雨都感覺到了胸前一片溫暖的濕意。
眼淚倒也還好,會不會有鼻涕啊?
韓風雨一手夾著熊弟弟,一手抓著自己的領子,「你先放手……王安!」
「殿下。」看熱鬧的王安慢吞吞地往這邊走了兩步,「您有何吩咐。」
韓繼興扒得更用力了,「你還有臉喊王伴伴?你知道王伴伴這三個月是怎麼過來的嗎?」
韓風雨說走就走,確實對不住弟弟,所以他也沒用力反抗,由著他發泄,就是衣服領子,已經快被他的左手拽爛了。
就在這個時候,清冷的聲音解救了這件外衣:「你再不鬆手,他就喘不過氣來了。」
這聲音如清泉汩汩,拍打在石頭上,又如明月皎皎,伴隨著清涼的微風,在這炎熱的夏天,注入了一絲涼意,令人精神一震,神清氣爽。
韓繼興哭鬧的動作都停了下來,他的腦袋緊貼著韓風雨的衣服,左右搖晃了好幾下,像是把臉上的液體擦乾淨了,然後才緩緩抬起頭,用發紅的眼睛看向旁邊。
!
美人誒!
韓繼興連忙鬆開手,板起臉來,背著手,端起皇帝的架子,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他表情肅然,「你是……?」
葉孤城行禮,「南海白雲城主,葉孤城。」
「原來是葉愛卿。」韓繼興看著葉孤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長得和韓風雨很像,現在這個表情,就像是靖王和玉楓的結合體,強勢中透著柔弱,柔弱中透著可愛,可愛里透著憐惜,憐惜中透著欣賞。
「愛卿方才說什麼?朕沒有聽清楚。」
「陛下若是再不放手,靖王就喘不過氣了。」
韓繼興理解了話里的意思,趕緊看向兄長,發現他確實一手扯著領子,臉色略顯蒼白,眼睛深沉凝重,呼吸有些急促,看起來竟有一種狼狽脆弱的美麗!
「哥哥,你怎麼啦。」韓繼興立刻心疼了,趕緊過去,拉住兄長的另一隻手,「快來坐下,王伴伴,快傳太醫!」
「不用了。」韓風雨冷聲道,「只要你不添亂,我自然什麼事情都沒有。」
韓繼興剛才太激動了,沒注意到韓風雨的嗓音,現在聽清楚之後,更加驚慌,與剛才故意耍賴折騰人不同,不難看出,他是真的難過了,眼睛裡滲透出淚水,順著臉頰滴了下來,他抓著兄長有些冰冷的右手。
「哥哥,你到底怎麼了?你生病了嗎?」韓繼興難過的時候,也是一個小話癆,「這三個月你是偷偷離京養病了,是不是?嗚……你怎麼都不告訴朕……嗚嗚……」
韓風雨扶著額頭,被他拽著坐在椅子上,韓繼興端茶倒水,「嗝,這水是溫的,哥哥慢慢喝。」
韓風雨伸手要接,被韓繼興阻止,「朕餵你。」
「差不多得了。」韓風雨說,「葉城主還在。」
不要再丟人現眼了。
韓繼興吸了吸鼻子:「葉愛卿在也無妨,若是沒有葉愛卿提醒,朕至今都沒有察覺哥哥身體不適。」
「沒有身體不適。」
「你不要硬撐,朕已經長大了,不需要什麼事情都讓你頂著。」韓繼興難過地說,「如果你沒有身體不適,為什麼嗓音會變?為什麼呼吸困難?你以前很強壯的。」
韓風雨面無表情,「因為我衣服小了。」
韓繼興抬頭,濕漉漉地眼睛看著他:「……嗯?」
韓風雨覺得臉也沒有那麼重要了,反正葉孤城也曾經丟臉地自稱是他的叔叔。
「我胖了,衣服小了,本來就被勒得喘不過氣,你再一拽,可不就呼吸困難了。」
韓繼興:「……」
韓繼興抬手撫摸他的脖子;「那你的嗓子……」
「這是喉結。」在他觸碰到之前,韓風雨冷冷地開口,「沒有腫。嗓子也沒有問題,只是最近吃辣有點多,上火了。」
韓繼興:「……」
正巧這時,太醫過來了。
來都來了,韓繼興讓出位置,讓太醫給兄長把脈。
太醫說:「王爺身體安康,沒有任何問題。或許是有些累了,好好睡一覺,歇上兩日就好。」
韓繼興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爬上龍椅,耷拉著腦袋,沒精打采的。
目送太醫離去,韓風雨輕輕嘆了口氣,無奈地朝葉孤城笑了一下,「見笑了,葉城主請坐吧。」
大殿裡沒有外人,見到過剛才那一幕,葉孤城完全沒有辦法對皇帝保持尊敬,他坐到一邊,更覺得這兄弟兩個幼稚得很。
昱國由他倆來治理,能撐到今天這個局面,真的不容易啊。
與此同時,葉孤城也可以認定,韓風雨就是年紀小,可能比實際看起來還要小。他以前覺得自己和靖王同歲,完全是因為被他騙了。
韓繼興揉了揉眼睛,把淚意逼了回去,但是眼眶更紅了,像是受了非常大的委屈,可憐巴巴的。
在看向葉孤城的時候,他的眼神亮晶晶的,「葉城主,朕好像在哪裡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