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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風雨搖了搖頭,接著讓郭靖在前面路口繼續往右拐。
郭靖心裡好奇,沒再繼續問。依照韓風雨的指示,一路上都沒遇到過金人,接著路越來越寬敞。
周圍的房屋很高大,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居住的地方。角落裡有一個小門,韓風雨指了指那扇門。
郭靖問:「我們要進去?」
韓風雨點了點頭,郭靖帶他下馬,牽著馬悄悄到裡面,發現竟是一處馬廄。韓風雨指了指馬廄,讓郭靖把馬留在這裡。
郭靖依言照做了,心中依然疑惑:「這是什麼地方?」
韓風雨做了個口型,郭靖沒看懂,只好又重複了幾遍。
「照……網……父?」這是什麼奇奇怪怪的名字,不過讀音聽起來有些熟悉,郭靖又念了一遍:「照王福?趙王……趙王府?!」
韓風雨趕快去捂他的嘴,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意識到這裡並不安全,郭靖安靜下來,鬼鬼祟祟向四周張望,發現只有幾個穿著灰衣服的僕人在一邊抬水,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人,鬆了一口氣。
他小聲問韓風雨:「怎麼能來這裡?」
躲都來不及,為什麼要主動往金人大本營跑?是嫌死的不夠快嗎?還是說,這個值得相交的朋友,其實是個金國人?
韓風雨在馬廄旁邊拿了一根秫秸,蹲下來在地面寫下幾個字:趙王正在招賢納士,王府魚龍混雜,可以暫時躲避。
「啊!」郭靖恍然:「原來是這樣。」
韓風雨用鞋底一掃,抹除剛才那句話,繼續寫:你留在這裡隨機應變,我先走了。
郭靖急了,「我不想自己在這裡,我跟你一起走。」
韓風雨搖頭。
郭靖問:「為什麼?」
韓風雨寫:除非你能丟下你的馬。
郭靖的小紅馬,是一匹汗血寶馬,其張揚程度可想而知。金國人物資短缺,連普通的牲口都可能徵用,更別提這樣一匹好馬。即便不送到軍隊打仗,進獻給王孫貴族,也能得到不少賞賜。
最重要的是,韓風雨可以輕功翻.牆出城,郭靖加把勁也能湊合出去,馬不行。
整個金國,就這裡最安全。只要郭靖動動腦子,不難把馬寄存一段時間,形勢好轉之後再離開。
韓風雨會派人緊盯著趙王府,他和完顏康有什麼來往,立刻就能知道。
郭靖訥訥低語:「那、那萬一趙王懷疑我的身份……」
韓風雨不解地歪了歪頭:你的身份有什麼不妥嗎?
郭靖想了想:「好像沒有。」
韓風雨丟到秫秸,站起來與郭靖對視,指了指通向內府的小路,堅定了點了下頭,打開來時的小門,朝郭靖擺了擺手,接著毫不留戀地關門離開。
郭靖站在原地,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忘了問他的名字……」
剛從後門出來,就看到了一個乞丐在草叢裡撒尿。
聽到聲音之後,乞丐抖了抖身上,提上褲子站起來,弓著腰來到韓風雨跟前,伸出手做出討要錢財的模樣,口中低聲說:「你太冒險了。」
韓風雨找了兩枚銅錢放到他手中,接著向前跑了兩步,凌空而起,輕而易舉地翻.牆到達了旁邊的街道。
躲避金兵的搜捕,回到自己的住處。韓風雨快速收拾東西,換了一件衣服,又用炭粉在臉上塗抹,額頭上添了一塊醒目的胎記,悄無聲息地離開小院,不再躲避,溜達到城牆附近,趁人不注意攀爬翻.牆出去。
守城的金兵只覺得眼睛餘光好像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他問旁邊的兄弟:「是不是有人逃出去了?」
「不可能吧?這麼高的牆,怎麼逃?」
「那就是我看花眼了。」
韓風雨貼在城牆上呆了兩息,靈巧地跳躍到下面。
這次金兵看清楚了,「暗探!有暗探!!」
韓風雨朝著樹林狂奔,躲避過從背後射來的箭矢。身後騎兵追了有二里路,實在不及韓風雨的輕功,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失去蹤跡。
「昱國人真是膽大妄為,光天化日就敢逃出城去!當我金國無人了嗎!」
「傳令下去,通知各府州縣,加強守備,待我上報王爺,準備出擊!」
韓風雨回頭眺望金國中都,曾經的燕京。
一定會拿回來的!
離開大都,韓風雨向南奔襲,在河間府找到接應的人,沒敢改換水路,而是換乘馬匹繼續向南,略過重兵把守的濟南、東平二府,這才乘船前去徐州。
洗去身上做的偽裝,換了一身材質不錯的衣服,躺在畫舫的軟塌上休息。
這一路精神緊繃,連續跑了三天整,中間就沒停過。直到現在,韓風雨都沒有暴露身份,哪怕路上接應他的人、大都城裡的暗探,也只知道他是昱國派來的暗使。
韓風雨還沒在朝堂站穩,怕昱國大臣插一手攪局,也怕沒找到完顏康的把柄,反而被人抓了把柄彈劾。
所以現在他依然是孤身一人,身旁沒有婢女侍奉,也沒有護衛警戒,更重要的是,身上的錢不多了。
幸好大軍駐紮在徐州,只要上了岸,一切都會從容解決。
就在韓風雨吹著清風,朦朧中即將入睡時,忽然有人掀開帘子從窗戶跳了進來。
韓風雨頓時清醒。
來人看上去二十出頭,樣貌英俊,唇邊是修剪整齊的鬍子。他眼神清正,並不畏縮,不似奸惡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