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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去正好順路。
西門吹雪喜靜,玉楓是個不能講話的啞巴,看著性格柔順,不像個多事的。他留在萬梅山莊,對西門吹雪來說區別不大。因此他對玉楓的感官還不錯,雖然冷淡,卻也禮數周全。
顧忌到玉楓不會武功,西門吹雪特意放慢了腳步,二人穿著同樣的白衣,身高相仿,除了玉楓更瘦一點,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夕陽漸沉,天邊有星光閃爍。
臨近四月後天氣變暖,空氣都是溫柔的。
遠處種植的花草生長開放,淺淡的草木清香混合著不知道什麼鮮花的味道從遠處飄來。
韓風雨走在迴廊,突然發現了萬梅山莊的美好。
這裡看似冷清安靜,實則與花滿樓的小樓有幾分相似之處。
其實西門吹雪和花滿樓也有相似的地方。
花滿樓不喜歡殺人,熱愛美好的生活,對所有人懷著最大的善意。在他眼中,人與人沒有區別。
西門吹雪殺人證道,生命對他來說,是崇高的,也是美麗的。他雖會奪走人的性命,卻區別與其他江湖人。
至少他會為死在自己手下的人齋戒沐浴,倘若學藝不精,死的是自己,也是同樣的齋戒沐浴。
韓風雨忽然有了一絲明悟,卡在瓶頸許久的武功,也好像有了宣洩口,不受控制地湧向全身。
他不再向前走,怕步履之間露出端倪。
韓風雨能偽裝成普通人,全都依賴他的武功。
他的武功是這世上最獨一無二的,除了他之外,沒有一個人修行,也無人可以談論。
葉孤城和西門吹雪是靈魂摯友。
陸小鳳和花滿樓也是心有靈犀。
韓風雨看似朋友很多,卻始終只有一個人。
西門吹雪察覺到他的異常,停下腳步,回頭詢問:「身體不適?」
韓風雨平復了一下呼吸,異樣的感覺如潮水般褪去,來得快去的也快。
「我略通醫術。」西門吹雪走過來,抓住韓風雨的手腕,見他沒有反抗,用另一隻手拖住韓風雨的手臂,給他診脈,「放鬆。」
韓風雨將內力藏起來,緊張地看著他。
他從來都不知道西門吹雪會醫術!
西門吹雪把脈的時候很認真,韓風雨真的有一種面對老中醫的感覺,險些開口補充自己最近吃了什麼藥。
好在他根本不知道管家開的藥里有什麼成分,就算真讓他說,也說不出來。
西門吹雪道:「你的身體沒有問題。」
韓風雨點頭。
西門吹雪放開他的手,微微皺眉,像是遇到了什麼疑難雜症。
玉楓不愛麻煩別人,剛才停下來,應該是身體不適。他看著這麼瘦,體力也不太好,為什麼飯量會這麼大?
真的沒問題嗎?
這個事情完全超出了西門吹雪的認知。
韓風雨歪頭看著他。
西門吹雪鬆開眉,安撫道:「沒事,走吧。」
兩人來到迴廊盡頭,正要分別,突然看到遠處過來一個人影。那人走的很急,不一會兒就來到二人面前。
西門吹雪的表情變化不大,韓風雨卻恍惚中覺得他臉色比剛才難看了。西門吹雪對玉先生的態度,與玉先生對待自己有幾分相似。
哪怕不是親生的,朝夕相處許多年,神態和其他的習慣相似也是應該的。
西門吹雪冷冷地對玉先生說:「你來做什麼?」
玉先生沒有做出誇張的表情,情緒看起來也很平靜。他的一雙桃花眼冷冷淡淡,輪廓與西門吹雪並不相似,其中的神情卻如出一轍。
「看來你們相處的很好。」玉先生似乎有些糾結,看向韓風雨時,眼神柔和了一些,不知是否是錯覺,這種柔和很正常,沒有前幾天那麼神經質,「你叫小玉?」
韓風雨朝西門吹雪那邊躲了半步,點頭。
西門吹雪說:「他叫玉楓,楓樹的楓。」
「玉楓……」玉先生看著他,彎了彎眉眼,「我也姓玉,看來我們很有緣分。」
管家給玉先生告過狀,西門吹雪將韓風雨護在身後,「你若是只說這個,可以回去了。」
「我過來自然不是為了說這幾句廢話。」玉先生看向韓風雨,態度再次柔和,「你先回房休息吧,我和吹雪有話要說。」
韓風雨懵懂地點頭,毫不猶豫轉身離開。
並在心裡下了定論。
玉先生的精神真的不正常,否則怎麼每次見面,他對自己的態度都不一樣?
他只是在萬梅山莊暫住的客人,最好不要參與別人的家務事。
目送韓風雨離開,玉先生示意西門吹雪到後花園去說話。
西門吹雪與玉先生並肩走去,同樣的沉默不語,完全沒有與玉楓相處時的自在。父子兩個相處的像仇敵。
「我說過,劍道是我的全部,絕不可能接手西方魔教。」西門吹雪說。
西方魔教是西域裡的一個教派,因為教主叫玉羅剎,也被成為羅剎教。
向來不正經的玉先生,沒有露出笑容,甚至表情稱得上嚴肅:「說過會給你時間自然不會言而無信。」
西門吹雪點頭。
玉羅剎說:「前幾日我讓人去打聽過韓風雨的消息,你可知我打探到了什麼?」
西門吹雪對這個不感興趣,拿著劍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