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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鬧得很大,許多人都聽說過。
陸小鳳震驚了好一會兒,再看這位穿著白色狐裘的男人,果真是雍容華貴,風采照人。
只是靖王不是忙著打壓朝臣,與政黨爭權、壓制小皇帝嗎?怎麼有空到蘇州來了?
這一點陸小鳳想不明白,不過他知道了韓風雨的身份,好奇心終於得到了滿足,也多少可以明白,韓風雨為什麼不願讓人知道他的身份。
他一定是偷偷過來的,如果朝中元老知道他離開,指不定會在背後搞小動作。
陸小鳳看向花滿樓。
花滿樓有些驚訝,不過驚訝的內容,並非是靖王的身份,「步公子竟然會唱歌!」
「我唱得可好了,花家弟弟,你就好好聽著吧。」步建白說完,看向陸小鳳,「你是花六童的朋友,還是繼成的朋友?」
陸小鳳說:「我是花滿樓的朋友,也勉強可以算是花六童和繼成的朋友。」
步建白笑道:「既然這樣,你便也是我與劉罕的朋友了。」
劉罕調了下音,撫弄琴弦,花六童以簫聲相合,底下的姑娘們翩躚起舞,步建白朗聲歌唱。
步建白這個人有很多優點,缺點卻只有一個——放蕩。
他不愛禮教法典,偏喜歡往青樓里跑,聽姑娘唱曲兒,自己也學著唱。
步建白他爹不讓,他就偷偷過去,連這幾個好兄弟都沒告訴,韓風雨也是臨到京城之前才知道的,那時候步建白被他爹打了個半殘,躺在床上養了好幾天。
現在他總算找到發揮特長的舞台,歌聲渾厚響亮,聽著還不錯。
韓風雨邊吃邊喝,聽著曲兒看著舞,旁邊的陸小鳳打起了拍子,對花滿樓低聲說:「這歌我也聽過!」
「哪怕聽過,你最好還是不要唱。」花滿樓嘆了口氣,很無奈的微笑,「你若是想唱,盡可以找無人的地方去唱。」
陸小鳳問:「我唱的不好嗎?」
花滿樓道:「你的聲音是很好的,調子也很準,只是不知為何,歌聲聽起來總有幾分彆扭。」
陸小鳳跟著嘆氣:「唱歌是為了抒情,可我想抒情的時候,總是愛喝酒。我若是唱歌,定然是其他原因。」
花滿樓說:「所以你本就沒有想過在這裡開口。」
他們留意到韓風雨的視線,停下交談。花滿樓朝韓風雨笑了一笑,陸小鳳轉過頭去,首先看到的是他面前已經空了一半的盤子。
韓風雨注意到陸小鳳的呆滯,拿出帕子優雅地擦擦嘴巴,低聲道:「我修習的功法耗費太多,所以飯量比旁人大許多。」
陸小鳳好奇:「是什麼功法?我竟從未聽說過。」
韓風雨語速緩緩,很耐心解釋:「幼年時家中教習師父教了些外家功夫,許是我天賦還不錯,哪怕只是這樣修行,也能感覺到內力涌動。便將兩者合二為一,就這麼修行下來。此功法沒有名字,不過是強身健體罷了,不值得稱道。」
「你太謙讓了。若是你的功夫只是強身健體,那我豈不是猶如小兒嬉鬧?」陸小鳳覺得韓風雨這人還不錯,沒有傳言中那麼傲慢冷酷。
他擺擺手,對韓風雨說:「我們擠一擠,過來一起坐吧,這裡的東西分你吃。」
韓風雨沒什麼架子,從善如流做過去,來到陸小鳳旁邊,用筷子夾了片水晶火腿送到嘴裡。
陸小鳳看著他吃東西,突然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
不過等韓風雨慢條斯理地把一盤火腿吃完,又吃旁邊的糕點時,他就沒那個心思思考這些,只剩下驚訝了。
花滿樓提醒他:「陸小鳳。」
總盯著別人看,是不禮貌的。
陸小鳳驚訝地看向花滿樓:「這你也知道?」
花滿樓說:「我知道的事情,遠比你想像中要多。」
他自然是感受不到陸小鳳在看向何處,但他能聽到筷子與碟子碰撞的聲音,再加上這會兒陸小鳳沒有說話,以花滿樓對他的了解,猜也能猜得出來。
陸小鳳覺得花滿樓很神,「那你知道,那位戴面具的公子,如今看什麼嗎?」
韓風雨說:「你也可以喊我繼成。」
陸小鳳點頭,笑道:「好,繼成。」
花滿樓說:「莫非是在看我?」
陸小鳳說:「有些時候我總懷疑,你的眼睛是否真的看不到。」
花滿樓說:「我的眼是瞎的,心卻不瞎。」
韓風雨之前在吃東西,聽到陸小鳳的問話之後,才抬起頭看向花滿樓,想看看他是否真的對周圍感知那樣敏銳。
現在看來,花滿樓確實比大多數明眼人的觀察力都要好。
以後在他面前得小心點,千萬不能露了馬甲。
一曲過後,花六童、步建白、劉罕坐回來,他們的樂器被下人收走,在下方繼續奏樂彈唱。
花六童和韓風雨坐在一起,韓風雨跑了,還把桌上的東西吃了個大半,不禁眼角抽搐,看著坐在陸小鳳旁邊的瘦弱男人。
他怎麼吃這麼多!
步建白也注意到了,倒吸一口冷氣:「韓繼成,我們唱曲的時候,你究竟有沒有認真聽!」
「當然有,很好聽。」韓風雨理直氣壯,補充道:「很下飯。」
步建白:「……」
步建白說:「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竟是個飯桶!」
韓風雨認真地回答他:「大約是因為,你以前很少與我一起單獨吃過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