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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廚準備了一桌好飯,韓風雨帶著面具和愧疚,耐心與葉孤城論道,一直聊到後半夜才分別。
大軍出行的日子,恰巧與科舉考試同一天。
韓風雨去了考場那邊,沒有給葉孤城送行。
葉孤城也知道靖王事務繁忙,他不是個矯情的人,更何況韓風雨昨夜已經陪了他許久,若是想見面,盡可以等得勝歸來之時。
方應看對著葉孤城微笑,「葉孤城莫非是在等靖王殿下?」
葉孤城輕輕搖頭。
方應看勾唇一笑,摺扇輕搖,「殿下日理萬機,怕是顧不得這邊。」
葉孤城冷聲:「你很了解他?」
方應看沒想到他會突然開口為難自己。
他當然知道葉孤城住在靖王府上,也大概清楚,葉孤城就是平南王世子的師父。
謀逆是大罪,平南王父子不能倖免,怎麼葉孤城不止沒有受到牽連,反而被靖王青睞,留他住在王府,還無故給他職位,派去前線監軍?
方應看露出玩味的笑容,「論起對靖王的了解,我自然比不過葉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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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試由禮部主持,韓風雨雖然掌控大權,也不算是名正言順。
這種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提前安排好分工,交給手下的人來辦。之後便可以呆在一邊做個吉祥物,什麼也不必管,靜靜看著他們做就好。
因為有幾個熟人,韓風雨依然帶著面具,讓人搬了張椅子放在門口,擺出傲慢無禮的模樣,哪怕他是坐著的,氣勢依然睥睨眾生。
禮部的官員陸續過來,看到韓風雨之後猶豫著向他行禮,韓風雨緊抿著嘴巴,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們。
官員們進了門,悄悄議論:「怎麼靖王突然戴上了面具?莫非是找人假扮的?」
「假扮的又能怎樣?就算是假的,也要當成真的來對待。」
韓風雨聽到了他們的低聲議論,照舊坐在椅子上,沒有出聲反駁。
正副總裁慢了一步到來,看到韓風雨後,同樣怔了怔,然後一起行禮。
顏大人問:「殿下,您怎麼不進去?」
韓風雨咳了兩聲,「想看看這屆學子如何。」
兩位總裁聽到韓風雨的話,知道了他的打算。
官場裡的拉幫結派,從科考就開始了。
考生會把閱卷老師、監考老師等等能扯上關係的都叫做老師,如果考中做了官,也會自稱是某某老師的門下,這就是天然的派別。也有觀念不和的,不願意與老師拉幫結派,轉投另一派系。
總體來說,基本上沒有學生會放棄這個關係網。
靖王出現在這裡,應該也是打了這個主意。
他雖然負責科考,但是閱卷、批評都論不到他來管。想拉攏考生,只能在考試這一天出現,或者看以後有什麼機緣,幫助幾個學生。
兩位總裁不願和靖王作對,儘管他們是禮部的官員,也不願管教靖王的禮數,不再勸阻韓風雨,直接進了屋。
外面風有點大,韓風雨吹了風又咳嗽起來。
這時沈學林過來了,難得的是,他身上竟穿著飛魚服。
錦衣衛很少有長得醜的,沈學林身材也很不錯,穿著黑色的飛魚服,腰上挎著繡春刀威嚴更深,傲慢的眼神似乎天生高人一等。
巧的是,韓風雨的對外形象也是如此。主僕兩個深刻演繹出什麼叫做仗勢欺人,怪不得許多人都看他們不順眼。
他手上拿了件深色披風,過來給韓風雨披上,笑著說:「卑職方才在街上見到穆紹了。」
韓風雨懶懶地抬眼。
沈學林站到他身後,彎著腰低聲講:「穆紹和那群學生,把穆成文孤立了,只有顧惜朝陪在穆成文身邊。不過穆紹似乎精神不太好,像是病了,看著有些恍惚。」
韓風雨說:「莫非是考試緊張?」
穆紹成績不好,又沒走通後門,肯定心態失衡,考不好了。
沈學林笑道:「他身上確實有藥味,或許是真的生病了。卑職記得,穆紹拜訪您時穿的很單薄,又恰巧遇到了呂大人出殯,受了驚。」
穆紹也感冒了啊!
韓風雨反思了一下,他好像沒和穆紹近距離接觸過,應該不是他傳染的。
沈學林和顧惜朝跟他這麼親近都沒事,應該不是流感。
這個的醫學不發達,達官貴人生了病,或許還有的救,平民百姓連平時吃飯都難,拿不出治病的錢,或者救治不及時,可是會出人命的。
病毒性感冒也可以算作瘟疫的一種,只不過比起鼠疫等病毒容易控制,死的人少一些而已。
韓風雨捂緊身上的披風,沒一會兒就看到學子們陸續到來。
他們需要先進行搜身,防止打小抄作弊。
這是最基礎的防止作弊的手段,如果前面的考試沒有作弊,也用不著打小抄。
更高級的作弊手段,就是提前收買考官、閱卷人,約定好暗號,到時候只要試卷上出現某幾個字,就可以被選中。還有一種方法就是從考官那裡買到試題,提前做出答案,背誦下來,拿一個好分數。
搜完身後的學子陸續過來,他們不知道韓風雨的身份,只知道後面那個穿飛魚服的不好惹,前面紅衣服的神秘男人就更惹不起了。低著頭不敢與韓風雨對視,邁著小步子快速到裡面去。
突然前面搜身的那裡吵鬧起來,沈學林往那邊一看:「是李尋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