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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完真相之後,秋靈素又道:「即已真相大白,妾身便了了心愿。任幫主對妾身情真意切,他自仙去,妾身也不敢獨活。」
楚留香道:「夫人又是何必……」
他還想再勸,秋靈素卻動手將纏在頭上的黑紗摘了下來。
她是個很有風骨的女人,就算只做著揭開黑紗的動作,也十分賞心悅目。躺在床上的宋繇也好奇地撐起了身子,想一睹美人芳姿。
然而隨著紗布揭開,她柔順的頭髮散下,露出的卻是一張滿目瘡痍看不出本來面目的臉。
「是不是很醜?」秋靈素道:「二十幾年前,我便該死了。」
她敘述了失去容貌之後的痛苦,還有任慈對她的好,然後告訴楚留香,任慈不在了,對她來講,死就是最好的歸宿。
楚留香不好再勸,只道:「能娶到夫人這般溫柔聰慧的女子,任幫主應當也是幸福的。」
秋靈素真誠地向他道了謝,並提出想跟任慈單獨相處的要求。
楚留香站起身來,道,「看來在下與宋兄,是時候該離開了。」
他像來時一樣,將宋繇背在了背上,沉默無言地離開了秋靈素的小屋,宋繇忽然道:「你怎麼還叫我宋兄?」
楚留香:「直呼姓名……似乎不太禮貌。」
宋繇道:「這還不簡單,不如你也叫我繇繇?」
「又調皮了……」楚留香道,「你年紀比我小上許多,不如喊你繇弟?」
「不好聽,換一個。」
楚留香:「阿繇?」
宋繇趴在他背上,勾起嘴角,道:「還湊合,就這樣吧。」
第32章
從秋靈素那裡回來之後,楚留香便開始東奔西走,宋繇就乖乖呆在硃砂幫養傷。
他傷口好的挺快,第三天便不那麼疼,即使下床走動也不會裂開。
躺了好幾天,宋繇終於坐不住了,他想了會兒,決定再去冷秋魂的賭場看看。
因為怕疼,宋繇沒把腰封束好,就松松垮垮地貼在身上,他臉色蒼白,看著像是個被酒色掏空了身體的小白臉。他自己倒是不在意,從袖中翻出楚留香給的銀票,不緊不慢的看上一圈才下注。
門口忽然傳來嘈雜的人聲,宋繇轉身看去,見一個白白嫩嫩的老乞丐進來,賭場裡不少人都在和他打招呼。
看來白玉魔平時沒少來這裡,否則他一個乞丐,進來賭場大伙兒都該懷疑他賭不賭得起,而不是像熟識很久的朋友一樣打招呼。
宋繇勾起嘴角,在山上的時候白玉魔差點就把他捅出來了,本來還擔心這人先被楚留香給處置了,沒想到自己撞過來了。
像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白玉魔抬起頭來,正對上了宋繇。
「哼,我當是誰,原來是你這麼個不男不女的東西!」自從宋繇沒再扮女裝,白玉魔幾乎每次看到他,都會用「不男不女」這個詞來刺他幾聲,好像這麼說了,就能把人貶低一等似的。
宋繇壓根就不在乎白玉魔的言辭,他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慢悠悠走過去,「白長老,幾日前山上一別,可是許久未見,不知白長老這幾日過得如何?可有被楚留香找過麻煩?」
楚留香的大名如雷貫耳,旁邊原準備看熱鬧的賭徒都豎起了耳朵,仔細聽著這少年與大名鼎鼎的盜帥是何關係,白玉魔又是怎麼得罪楚留香的。
「哈哈哈哈,老夫堂堂丐幫長老,自然好得很,你小子還是擔心一下自己吧!」白玉魔嘴上說著好得很,臉色卻忽然陰沉下來,一看便是動了怒,「若是讓楚香帥知道,你是個雄娘子那般喜好扮作女人的怪人,你說他會怎麼看?哼,雄娘子雖陽剛不足,好歹只喜好姑娘……香帥若知道你與那男人的苟且之事,你說他會怎麼對你?」
周圍人聞言小聲議論開來。
如果說之前他們以為宋繇是個被酒色掏空身體的富家公子,現在就變成了富家公子豢養的孌丨童。
宋繇依然不是很在意,他甚至還有點想笑,「不是,我怎麼就是斷袖了?還有那個男人又是誰啊?你有種把話說清楚,當面對質,別藏著掖著的。」
白玉魔湊到他耳邊,惡意道:「你與南宮靈的事,難道能瞞得過去?」
「原來如此。」宋繇想起來了,那天他確實跟白玉魔扯了很多,說什麼對不起南宮靈,南宮靈知道真相之後把他囚丨禁了起來之類……「你還當真了啊,沒想到這麼大年紀了,還這麼單純,真好騙。」
「你!」
宋繇越是風輕雲淡,白玉魔就越生氣,白玉魔一生氣,宋繇就覺得很開心,就更繃著臉一副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
白玉魔道:「小子,今天不收拾你老子就不姓白!」
「你本來就不姓白,有這麼放狠話的嗎?」宋繇笑嘻嘻道。他沒忍住摸了摸腰上的傷口,有幾分心虛。
不知道這糟老頭子武功怎麼樣,萬一打不過那就糟了……
白玉魔的動作跟他想像的不太一樣。
宋繇就看到他往懷中一掏,拿出一支清脆的短笛來,就這麼放到嘴邊發出了清脆又詭異的調子。
什麼情況?
宋繇警惕地看著他,並沒有覺得身上難受,這聲音中一點內力都沒有,除了難聽之外,不具備攻擊能力。
「蛇!有蛇!」站在門口的人忽然驚叫,賭場中有一部分人匆匆離去,還有一些賭徒膽子不小,一點都沒有恐慌,只貪婪地看著桌面上的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