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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現在卻因為宋繇與無花正面對上,導致楚留香和南宮靈根本沒有下山,隨後趕到的白玉魔不可能悄無聲息地當著楚留香的面,將秋靈素殺死。
白玉魔也許會遲到,但絕不會不來。
南宮靈能做的,只有將楚留香拖住,好讓那邊得手。
如果這件事情搞不好,毫無疑問,他會被他哥錘死。
外面傳來一陣騷動,是男人的聲音,叫喊著「任夫人」三個字。楚留香正想出去看看,卻被南宮靈按住了,他溫聲道:「來人應該是丐幫弟子,我去便好,楚兄還是在此陪著宋繇吧,免得他無聊。」
南宮靈出去之後,宋繇一臉好奇,「我傷口都包紮好了吧?」
楚留香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這人有起了鬼主意,他嘆了口氣,「說來,與你在一起,楚某嘆氣的次數都跟著多了起來……你想做什麼?」
「我能做什麼?當然是出去看看啊。」宋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們給我上的藥好不好?我若是站起來,傷口會不會裂開?」
「你倒是愛惜身體。」
宋繇:「那當然,疼的又不是你。」
楚留香道:「既然怕疼,那便在這好好呆著。你身體雖不弱,傷口卻大得很,流了這麼多血,還是好好休息吧。」
「好吧,我不動。不過你得出去看看,別在這兒守著我了。」
楚留香:「此話何意?」
宋繇道:「你難道不覺得剛才的聲音耳熟?」
「方才的聲音……白玉魔?」楚留香臉色大變,「不好!他定是衝著任夫人來的!宋兄,楚某出去看看,失陪了。」
楚留香動作很急,他雖然不想懷疑南宮靈,卻也不能枉顧這條人命。
看著楚留香遠去的背影,宋繇動了動身體,扶著床邊慢慢坐了起來——他吃完飯又躺下的,早知道就不該做這種多餘的動作。
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現在山上的所有人都湊到了秋靈素身邊,那個女人的安危得到了保證。宋繇這邊就不一樣了,他健全的時候都打不過無花,真的很擔心再流點血就直接掛了。
宋繇已經猜到了無花要來,他之前想過無花會想辦法殺死秋靈素,白玉魔一來,所有的猜測都連在了一起。
無花可能還沒有下山,也沒有通知過白玉魔山上的變故。
相較於秋靈素而言,他更想除掉的,就是宋繇!
山上總共就他們幾個人,除了宋繇、秋靈素和楚留香之外,其他都是無花那邊的,無論楚留香在哪裡,另一個總是逃不過的。
宋繇還不至於為了小命,白白葬送了一個弱女子的性命。就算他受了傷,未必沒有一搏之力。
捂住側腰上的傷口,拿好小皮鞭跳到了屋樑上。肌肉撕扯之後白色的紗布又暈開了一層血,他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後背靠著樑柱,平伸開腿,愜意地閉上了眼睛,這姿勢就跟剛剛在床上似的。唯一不同的便是宋繇此刻精神緊繃,一直注意著外面的動靜。
屋門被悄悄打開了一條縫隙,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身穿黑衣,面部用黑布捂得嚴嚴實實的青年惦著腳從外面走了進來。如果有人看到,大概會覺得驚奇,因為那條縫隙實在是太小了,根本容不下一個成年男人,而他確確實實輕鬆地像幽靈一樣走了進來。
看他包的緊緊地腦袋,宋繇就知道這個人是無花。
一般人都是有頭髮的,要想不暴露身份,他只能把頭部遮住。
兩個人的氣息都放到了最低,無花沒有發現屋頂上還有個人,若不是宋繇位置比較高,也不會發現屋裡進來了人。
無花拿著與剛才□□類似的唐刀,走到床前舉了起來,重重地朝著被子砍了過去。
他的力道很大,如果宋繇不是躲在屋頂,而是在床下,此刻應該也被扎得滿身是洞了。
很快無花就發現了不對勁,他怒目圓睜,掀開了被子,裡面只有一條被砍的稀爛的枕頭,哪裡有什麼人在?
趁著無花震驚氣憤的時候,宋繇一鞭子甩了過去,成功把他的唐刀打落,鞭尾一夠,宋繇手腕輕輕翻轉那把刀便順著力道,來到了他的手上。
宋繇握著刀,笑眯眯道:「恭候多時,無花大師。」
他終於把刀搶過來了!
之前在山路上打鬥的時候,他就想這麼幹了!對於習武之人來講,丟了手中的兵器,該是多麼恥辱的一件事,尤其還是被功力不如自己的人奪走!
宋繇心情蕩漾,身上的傷也不疼了,一鼓作氣拿著鞭子狠狠地抽了下去,無花躲了幾下,身上的衣服被刮破,露出了潔白的皮肉,倒是沒有受傷。不過就算這樣,他肯定也氣的不行。
「無花是誰?」他的聲音陰冷可怖,猶如粗糙的沙礫,在琉璃面上摩擦。
宋繇胳膊上雞婆疙瘩都起來了。不過他依然知道,這人就是無花。無論他的聲音再怎麼變化,其中最本質的部分也是不會變的。他自己用了這麼多年女聲講話,對這一點尤為熟悉。
無花不過是抵死不認而已,因為他沒有證據能證明,這人就是無花。
他將一切都推到了天楓十四郎的身上。
無花沒有來到與宋繇同樣的高度,他就站在原地,手掌一抬,掌心中的氣勁衝著房梁打去,支撐著整個屋子的粗柱瞬間從中心劈裂,上面的紅漆散去,露出了原本的顏色,看起來陳舊,亦是不堪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