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頁
少年笑了笑, 「可能是看我不順眼?」
少年與王憐花都是那種外貌上很出彩的人,一眼便能從人群中分辨出來。他們兩個的笑卻完全不一樣,王憐花的笑讓人背後發涼,而這個人看上去卻是瀟灑不羈,一派疏朗。
高景行察覺到, 在少年再次出現之後,王憐花的目光一直放在他身上, 整個人都有些緊張。不知是妒忌, 還是棋逢對手的惺惺相惜。
「請坐。」王憐花說道。
那少年猶豫了一下, 「閣下應當看得出來,在下麻煩纏身, 這般邀在下同坐, 可要考慮清楚。」
「請坐。」王憐花又說了一遍。
這次他沒有再說什麼, 痛痛快快地坐在了凳子上。「多謝公子。」
他一點都不見外,拿過碗來給自己倒了杯酒,一口氣喝掉了大半。
「小生姓王,這是舍弟,敢問公子如何稱呼?」他看起來就是一個柔弱書生,半點沒有江湖氣息,邀請那少年同坐足以證明他的膽氣。
「在下沈浪,王公子有禮了。」沈浪對他抱拳道,又倒了一碗酒,正在這個時候,王一多把飯菜端了上來,他哀怨地看了高景行一眼。
「你吃了嗎?」高景行小聲問道。
王一多苦逼兮兮地回道:「沒有啊。」
自己選擇的工作,跪著也好幹下去。高景行拍拍他的手臂,看著王一多又匆忙地跑到後面,然後準備修理剛剛被踹壞的窗戶。
沈浪有點不好意思,「對不住,窗子的錢我會給的。」
王憐花想了一下,「追你的人,身上穿的衣服有些熟悉,仿佛在哪裡看到過。」
沈浪苦笑道:「是麼?那教派不小,教眾眾多,而且名聲不太好,王公子還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在下並沒有看不起王公子的意思,只是他們確實行事不拘於禮教,不會講究江湖道義。」
他這一番話完全處於好心,看王憐花沒有當回事,也就沒有再說,只是微微笑著又動了兩下筷子。
王憐花看了高景行一眼,壓低了聲音說道:「不瞞沈兄,我家與日月神教卻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其中詳情不便多說,若是可以……還望沈兄能夠幫忙。小生身上略有薄財,只是武功低微,舍弟年紀尚小,皆是無能為力……」
他臉上帶著難過又憤恨的表情,配上這番話,好像日月神教殺了他全家似的。
「呃……在下與日月神教只是有些誤會,並沒有太大仇恨,如此貿然,恐怕不妥。」沈浪說道。
王憐花嘆息一聲,「原來如此……那小生就不便打擾了。不知沈兄接下來要去哪裡?」
果然是日月神教的人。不知道沈浪幹了什麼,能讓那伙人這麼追他。
「沈某孑然一身,四海為家,並沒有什麼去處。」好不容易擺脫了日月神教的人,沈浪一點都不想再回去找他們。「不過此時沈浪卻是要去仁義莊一趟的。」
「正好,小生也想要去仁義莊,沈兄可否與我們兄弟二人一起?」王憐花的表情毫不作偽,一點都不像是臨時決定的。
沈浪無奈地看著他,跟著王憐花一起出來的下人沒有和他們坐在同一張桌子上,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同一夥兒人。柔弱書生和年幼的孩子,沈浪雖說不想多管閒事,卻也放心不下。
「自然是可以的……」他嘆息道。
王憐花拍了下高景行的頭,翹起嘴角。
一頓飯吃完,高景行看著沈浪掏出一打銀票放在了桌上,對著他疑惑的目光,解釋道:「修窗子的錢。」
「會不會太多了些?」王憐花問道。
「哈哈,在下覺得不多。」沈浪沒有說太多,他不怎麼在乎別人的看法。
依然是那輛馬車,之前進入客棧的下人們,只有一個車夫跟著回來了,等他們三個進入到車廂里之後,安安分分地駕車,全程話都很少。
車廂上的帘子被放了下來,阻隔住了外面的風。裡面十分舒適,小桌上還有茶水和果盤,看的出來王憐花十分有錢。
正是因為馬車上的帘子遮住了視線,沈浪並沒有發現他們轉了個彎,不再是去仁義莊的位置。
過了許久之後,外面的車夫才慢吞吞說道:「公子,我們好像迷路了。」
沈浪:「……」果然他跟著一起是正確的,要不然這倆人還不滿世界跑?
王憐花掀起帘子來看了看外面,發現是一大片竹林,他道:「先從林子裡出去,或者找人問一下路。」
「是,公子。」
高景行看了王憐花一眼,不明白他在打什麼主意。不久之後,當東方不敗站在他們面前,高景行這才隱約明白王憐花是怎麼想的了。
他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喜歡把所有的事情都給攪亂,看到別人痛苦他就開心了。
雖然說,遇到東方不敗對高景行講,並沒有王憐花想像中那樣難以接受。
還是少年的沈浪也沒想到眼前的紅衣男人是那麼大一尊佛。
「你們來了。」東方不敗只是在最初時表現出了驚訝,「跟我來吧。」
說著他先行走進了綠竹簧里,那邊有一件被竹子搭成的小屋,裡面收拾得乾乾淨淨,空無一人。
沈浪小聲問道:「怎麼回事啊?」
王憐花說:「沈兄無需擔心,只是遇到了一位故人。」
高景行一路上存在感都挺低的,他也不好真的像個小孩子那樣吵吵鬧鬧,就假裝怕生,基本上沒有講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