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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靈一路靠直覺前進。
可能跟生前所遭遇過的不公待遇有關,咒靈對惡意很敏感。
咒靈總是嚴格挑選目標,比如有暴力傾向的「壞孩子們」在它這裡擁有最高的優先級,其次就是嘴毒心壞的討厭鬼,很多很多。
畢竟咒靈一眼望去哪哪都是人,這數量實在是過於龐大,即使是它腦子最不靈光的階段也明晰如果不進行篩選,它是絕對殺不完這密密麻麻擠在一起的人類的。
咒靈自覺,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它。
咒靈一路劃傷了不少不良少年,它仿佛能聽到自己KPI猛增的聲音。
往日裡喝著可樂唱著歌以欺壓書呆子為樂的刺頭們在另一個世界的武力強制下被迫與他們手下的受害者感同身受。
不成型的咒靈飛速向前。沒有了手腳的束縛它將自己團成一坨軟泥,像打水漂一般與地面一觸即離。
近了,馬上就能觸碰到了——
咒靈飛速撞擊在一個留著中長發戴著發箍的方臉男同學身上。它像是一個巨大的水球,身體的大部分都由於慣性繼續前進,似一張巨大的毯子罩在對方身上。
從背部看甚至可以清晰的觀測到被它包裹著的男子的身形。
在可怕的推背力下,被咒靈盯上的男同學目眥欲裂,在幾分之一秒的無意義抗爭後在巨力的推動下飛出數米直衝走廊的盡頭。
他匍匐在地忍著劇痛跌跌撞撞的側身看向有著爛肉般外觀如今還在不斷蠕動增生的咒靈。
恐懼在心底不斷滋生,手腳變得冰涼。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惹上一個從未見過的怪物。
他幾度想要站起卻無法正確使力,絕望的氣息在空氣中瀰漫,一股腥臊味傳入他的鼻腔,股間的濕熱也隨之傳來,他低下頭,大腦慢半拍地做出反應
——自己竟然失禁了
咒靈有些嫌棄,他不再想要被污染的大腿,只能退而求其次地給自己的胳膊換個新。
咒靈伸手,纖長的手指上還塗著桃紅色的指甲油,閃閃發光的亮片被蹭掉了不少,被原主人看見大概會心痛的不得了。
這雙被女孩精心保養過的的雙手如今正掐著超過八十公斤重的男子慢慢舉起。
咒靈湊近了對方,雙方距離近到它可以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嗯……?
咒靈動作稍有停頓,它向四周張望了兩圈後蹲下身撿起了一塊較大的不知哪來的鏡面碎片。
好傢夥,望著鏡子的咒靈在心底感嘆,我可真難看。
為什麼我如此與眾不同。
——我得整得好看點。
迅速扯下男子的雙臂給自己換上,憋著一口氣的咒靈在對於它來說過於狹窄的走廊里橫衝直撞,破壞路過之處所有能反射出它身影的物品——無論是玻璃、鏡子還是人眼。
咒靈一路尋覓,終於找到了一位長得還看得過去的「壞孩子」。
「伊藤!」即使是處於目前類似大逃殺的狀態這位壞孩子也有不少追隨者,在被咒靈捉住時,旁邊不少人都面露不忍。但終究還是沒人試圖上前幫忙。
看來還是個有名人。
咒靈心裡想著,剛換上的新手微微使力,指尖整個嵌入對方下顎線里,在對方的慘叫聲中仔細地試圖將麵皮完整剝下,對方臉也因此留下了深可見骨的劃痕。
「嘩——」伴隨著窗戶被打破的聲音,一道人影突然出現打破了咒靈的工作。
「給我停下——!」
它轉頭看著眼前穿著玩偶裝,還沒他鼻孔大卻依舊英俊瀟灑一表人才的虎杖悠仁有些義憤填膺。
憑什麼同樣是詛咒,自己看起來就只能出現在泥塑教室的大麻袋裡時,對方長了一副能被圍在中間當模特的樣貌!?
在它看到對方時髦值爆棚的近乎透明的非人金色雙眸後一時之間更是怒火中燒,氣的腦殼上都鼓起了一個大包,像多長了一塊額骨似的。
內心中的惡意與酸澀不斷湧出,如滔天的巨浪般在它胸腔之中不斷翻湧。
咒靈剛要讓這位型男嘗一嘗自己的厲害。下一秒,咒靈腦海之中卻突然浮現出了——不·存·在·的·記·憶
咒靈還是那個咒靈,與周圍的人完全不同。但它不但能被人正常的注視,還能被正常的對待。
像正常人一樣出門擠電車,在停車時一位可愛的小女孩沒站穩撲到了它的身上,五官幾乎被咒靈身上的血色軟泥糊住,女孩的母親邊為女孩擦臉邊向咒靈道歉,下車時女孩給了它一個羞澀的笑容後將臉埋在母親頸窩間。
像正常人一樣上學,由於衣著不符合學校規定被通報批評。上課,因聽不懂課程昏昏欲睡,被粉皮頭擊中,粉筆頭卡在了咒靈身體裡,在它蠕動著將其吐到地上時後桌的值日生狠踹了它的凳子一腳。老師還在下課後留下咒靈警告道再不交作業它就要留級了。
像正常人一樣回家,它的父母面容模糊卻溫和親切。嚴母慈父的常規組合,母親指責它在學校的所作所為,而父親對此不置可否。
正常、正常、正常……雖然咒靈長得像坨爛泥巴,但所有人對待它都像它是個正常的小孩一樣。
它甚至還在阿姨的鯛魚燒店寄存了很多零用錢,咒靈超級喜歡阿姨,這位短髮女人是這段故事中唯一擁有五官的人。阿姨也超級喜歡它,對方約好下次要為咒靈特質爆漿眼珠鯛魚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