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徐男不回答我的問題,勸我道:「張帆,你收吧,不會有什麼問題的,相信我。」
「我的良心不允許!」
徐男說:「你想想你病死沒錢治的父親,你的良心值錢嗎?」
我搖著頭。
她帶著我到了樓棟角落偏僻處:「就像隊長說的,你只有兩條路,要麼離開要麼跟我們。你想要視而不見,那不可能。如果你不收下,就只有離開了,如果你不堅決不收,我希望你能好好的離開,這裡的好多姐妹都是被抓著把柄被逼迫跟著馬隊長,這條路開始了就沒有回頭。」
「每天收這些東西?」我問。
「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還有很多你還沒接觸到的。這些東西你不拿人家也會拿。我以前也想不開,一直到現在我都想不開。這裡的姐妹有的用錢買房,有的買了車,有的給了家人,我沒敢動過這些錢,我都存在一張卡里,只有那天你爸要治病給你打了五萬塊。我剛來這裡的時候,也是像你一樣覺得自己能在仕途上大幹一場,可是現實永遠比幻想的殘酷。我只是一滴水,遇上這些我無力反抗,只能無奈的被卷著流向大海,和她們一起。」徐男掏出一盒煙,給了我一支。
我不說話,靜靜的點上。
「你能告訴我你有什麼把柄在她們手上嗎?」一會兒後,我看著徐男問。
她被煙嗆到,臉一陣白:「我不會說的。」
「對不起。」我道歉。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和無奈。」
「對不起。」我再次道歉。
「沒關係的。」
我看著徐男手中的煙,問:「每個女犯人的親戚朋友送錢送東西來給犯人,隊長她們都要扣下來嗎?」
徐男微微點頭:「基本都會,除非一些有關係有背景的犯人,就比如那個特殊的女犯,那個我警告你不要碰她的女犯,我們不敢。」
「她到底是什麼背景?」我好奇問,我一直都很好奇。
「我也不知道,也許只有監獄長她們才知道。」
「那麼厲害。既然那麼厲害,怎麼還被關進來。哦,那你從這裡賺了多少錢,能說說嗎?」我問。
徐男又點了一支煙,說:「買一輛像樣的車應該沒什麼問題。」
「什麼是像樣的車?奧迪奔馳寶馬?」
「不是,就是普通的轎車。你知道我卡里有錢為什麼不敢給你打多點,因為這個錢來歷不正途。隊長也經常警告我們說,花錢要低調,否則到時候怎麼死的也不明白。你也別問那麼多,這些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
「那些犯人家人經常給犯人打錢的是吧?」
「基本都會,無論有錢沒錢,有錢的充多點,窮的充少點。因為女犯都有飯卡,飯卡我們都管著,她們不充錢,就只能喝粥吃白米飯吃青菜,勞改的勞動量那麼大,她們不充錢吃肉,就沒有力氣幹活,沒力氣幹活完不成任務量,就不用想減刑。」徐男平復下了心情,和我說著。
我無奈笑了一下:「我想我對這個環節都了解了。」
「這只是其中一部分,如果你要留下,以後還會接觸很多,就是這一部分,都能讓你的日子過得很好了。」
「康指導員她們那些管理層知道嗎這些事?」我明知故問。
「我們拿的只是小的,上面的有上面的分大部分,但這些我們只是猜的,給我們分錢的是隊長,指導員監區長都不會出國面的。你知道女孩子守不住嘴的多,傳言是監獄高層允許的,每個監區都一樣的情況,監區長指導員負責指揮隊長做這些事。」
「你今天分到了多少錢?」
「幾包煙,還有八百。」
我驚訝了:「八百!那麼多。」
監區那麼多同事,就算每個人八百,這也不少了。
「這還只是這幾個月來最少的一天,平時千把的算正常,很多時候過兩千的也都有。回去吧,你自己好好考慮一下。」
聽到有那麼多錢,我邪惡的在心裡算了一下:一天平均一千以上,算下來一個月能拿到三萬,那麼說的話,一年就能拿到三十萬至少。我欠的錢只需要兩年就能還完?
我的心不覺碰碰動,我自己也嚇了一跳,難怪說金錢的欲望大於一切。
可是又轉念一想,我每天接觸到的最多的是什麼人?
女犯人。
他們當中因為什麼原因進來的?詐騙,賣y,非法生意,賭博,販毒等等,她們為什麼都這樣,還不是因為掉進金錢的窟窿里。
這事兒保不好以後東窗事發,別說什麼馬爽馬玲這些小管教,哪怕是高層的估計每一個跑得掉。
而且,這錢我要是收了,我的良心也過不去,我就是拿著,我也不敢出去花,花也花不安心。
坐在辦公室里一小會兒,不知何時,馬隊長到了我身旁:「指導員叫你過去一趟。」
看來,指導員要出馬了。
我去了康雪辦公室。
她見到我,收拾好桌上的文件,然後問我:「父親病好了嗎?」
「手術成功,現在在恢復。謝謝指導員,那些錢,我會慢慢還的,希望指導員把同事們借我的錢列一個單子給我。」
她說:「那些都是同事們捐的,不用還。」
「不,我要還。」
在我的堅持下,她拿了一張詳細的登記單給我。
我仔細的從頭到後看了,指導員和徐男捐的最多,指導員一萬,徐男八千,其他的同事一兩千的有,三千的有。
我把登記單收好:「指導員,這錢我會慢慢還的。」
「哦,這個不急。」
「謝謝指導員。」
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問我:「你是挺有骨氣,只不過?你欠了別人估計不少錢吧?」
「是的,父親手術,我借了有差不多一百萬。七八十萬吧。」
「我算你是兩份工資,八十萬,不吃不喝,還差不多二十年應該可以還完。」她把杯子放下。
我默默點頭。
「有捷徑為什麼不走?」她抬起頭盯著我。
我知道她說的是收下犯人的錢的事了。
我還是假裝道:「指導員,我不知道什麼捷徑?」
「你欠那麼多錢,還那麼多年,這一輩子都低著頭做人嗎?」
我不說話。
「跟了馬隊長,我想你這債,兩年這樣應該可以還清吧。我是看你可憐,給你指了一條路走。」
她承認了,指導員就是其中一員。
「謝謝指導員,可我不需要,那不是我的,我不能這麼做。」我還是拒絕。
她有些生氣:「你知道小朱走了嗎?」
「我知道,馬隊長都和我說了。」
「哦,那你是怎麼想的?」康雪轉著杯子。
我咬咬牙,說:「離開。」
大不了去跟了王達混。
「決定了?」
「決定了。」我輕聲說。
說實話,放棄這份工作,我也是有些捨不得,這裡工作輕鬆,工資高,而且有頭有臉。家人出去吹牛都有面子,我回家的時候村長都特地跑來找我去喝酒。
以後房子啊找對象啊什麼的都有著落,要緊的是,這裡的女人多,我不怕被甩。
前女友給我的傷讓我記憶猶新,想到就咬牙切齒的痛,老子在這裡,哪用得著去討好女人?
「哼,你想走?」她瞥了我一眼說。
「恩?」我不明白她什麼意思。
「你想走,我還不給你走了!」她說。
「為什麼?」
「你走了,我還捨不得了。」她用手握住桌上筆筒,上下套弄。
捨不得我的肉體吧。
「指導員,你就當我沒看見不知道不就行了嗎? 」我給她建議。
「你能守住秘密?」她問我。
「我發誓!」我舉起手指。
「不可能!想要你守住秘密,只有一個辦法,把你也拖下水!」她目露凶光。
我感到她的可怕。
「這事你還是同意吧,不然,我給你套上兩個罪名。」她威脅我。
我閉上眼睛嘆氣搖頭:「一定要這樣嗎?」
「你和B監區那個騷女人姓薛的,我們可以告你很多條罪名,包括:強j。還有,我記得你打過不少的女犯人吧?」她蔑視般看著我威脅我。
我反鎖上門,走向她,然後走到她身後,她不知道我要幹嘛,警惕的看著我。
我伸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給她揉肩膀,輕聲細語:「指導員,我知道你對我很好,非常好,我上次要被趕走,是你護著我。這次我家裡有事,你又是讓同事們給我捐款還捐的最多。還有我回來後,你讓我加入馬隊長一起分錢,我心裡真的很感激你。」
她看起來很受用,微微閉著眼睛:「你也知道?」
「可是,指導員,我真的花的不安心,你看吧,你捨不得我,我還不捨得你呢?」我伸手向她前面。
她很舒服的哼哼:「是嗎?你是不捨得這裡的很多女人吧。」
這老奸巨猾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小九九,我繼續說:「指導員在我心中是最重的,我有時候做夢都夢見過和指導員躺在床上被子裡睡覺,好暖活。」
「胡扯!」她嘴上雖然罵,卻沒有任何拒絕我手動作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