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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睿眉頭擰得更深,似乎要追上去,周璇急忙將人攔住。
「傅先生,您放心吧,有我們陳總在,他肯定會照顧好笙笙的。」
傅承睿看向兩人離開的方向,終於收回目光,低聲問道:「那人,真的是黎笙的男朋友嗎?」
周璇點頭:「那是自然,貨真價實。」
當黎笙說到「陳梟」這個名字,傅承睿記憶的閥門才打開。
是他父親經常在家人面前提起的商界新貴。
得到周璇肯定的回答,傅承睿心底暗暗滋長的情愫像是被人兜頭潑了桶涼水。
黎笙被打橫抱起,雙腳落了空,整個人輕鬆了不少。
她的腦袋抵著男人堅硬的胸膛,那抹熟悉清冽的氣息鋪天蓋地般砸過來,混合著她身上的味道,奇異地糅在一起。
黎笙的胳膊本能地回抱住陳梟,像是找到了某種安全感,情不自禁想要再靠得近一些。
陳梟垂眸,視線淡淡掃過女孩面頰潮紅的睡顏,清眉黑目,眼底情緒難辨。
他抱著人彎腰俯身,將懷裡的小姑娘放在后座,黎笙以為自己到了家,小動物似的自個人摸索著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四仰八叉,毫無形象可言地睡在了后座。
這小孩毫無防備意識地說睡就睡,陳梟冷眼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動作極小的磨了磨牙,有些氣結。
傅承睿是她什麼人,被抱了也不知道拒絕?
如果不是傅承睿,換作別的男人是不是也可以。
陳梟雙眉深折,眼窩沉沉,目光掃過女孩露在長裙外的細瘦腳踝。
嘴上嚷嚷著不習慣穿高跟鞋,扭頭便是八厘米的恨天高。
陳梟臉色不大好,冷著臉「砰」的一聲關上了車門。
過了會,他又折返,打開后座的車門,俯身幫黎笙脫掉腳上的高跟鞋,那雙白嫩嫩的腳丫子磨得泛紅,終於得到解脫。
似乎想到什麼,陳梟懶洋洋地挑眉,唇角勾著抹壞笑,隨即從兜里摸出手機,打開原相機,鏡頭對準正睡得四仰八叉的小姑娘。
黎笙紅唇微張,烏黑柔軟的長髮凌亂地披散開,睡姿自然是怎麼舒服怎麼來,形象便有些狂野。
黎笙一向愛美,在外格外注意形象,陳梟可不管這些。
他似乎已經想像到,這丫頭要是看到這張照片,肯定跟他急。
陳梟壓了壓唇角,笑意收斂,心滿意足地關了手機,上車後將手上的高跟鞋丟在了副駕。
......
空曠濃稠的夜幕低垂,將燈紅酒綠的城市籠罩在其中,平添了幾分煙火氣。
銀灰色邁巴赫在來往的車流中格外扎眼,明明以性能和超快速度聞名,此時卻以龜速行駛在道路上。
兩側經過的司機無不好奇地偏頭打量,這輛價格高昂的跑車駕駛座上坐的是什麼人物。
后座的小姑娘嚷嚷著頭暈,陳梟以為這小孩暈車,於是減緩了車速,情況才有所好轉。
平日裡到家只需要半小時的車程,今天愣是開出了一小時。
終於到了家門口,陳梟將車丟給管家開去車庫,然後將后座的人抱出來。
黎笙睡了一路,這會意識已經清醒,因陳梟的動作陡然轉醒。
睜開眼睛的一瞬,兩人四目相對。
黎笙抬眸,漆黑綿密的眼睫像兩把毛茸茸的小刷子,黑白分明的杏眼水光瀲灩。
兩人距離太近,清淺的呼吸交融,陳梟微眯了眯眼,見她紅唇翕動,滿是不自知的撩人唇色,美艷不失矜雅。
陳梟氣定神閒地扯了下嘴角,心底不爽,沒好氣地輕哼了聲:「自個兒男人都不認識了?」
黎笙扒拉在他懷裡,聽見他說話依然看著他,細長漂亮的眼睛眨巴眨巴,長睫扇動,眼神很軟。
「陳梟,真的是你啊。」因為許久未說話,黎笙的嗓子有點啞。
陳梟盯著她,漫不經心地「嗯」了聲,有點不著調的散漫:「不是我還有誰?」
他故意湊近,溫沉灼熱的氣息極具侵略性地壓下來,歪頭睨著她。
「還是說,你在期待那個姓傅的。」
黎笙聽了皺眉,有些無言地翻了個白眼:「怎麼可能。」
陳梟的視線落在女孩漂亮的眉眼,目光細膩地描摹過,眼底的情緒似笑非笑,有些莫名。
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黎笙軟乎乎的臉頰:「我看你膽兒挺肥的。」
又是跟人網上炒CP,又是在記者面前表演深情對視的。
這是想假戲真做?真當他是死的。
話題跳轉太快,黎笙的腦子一時沒有轉過彎來,她努努唇瓣,有點不服氣:「那又怎樣?」
那又怎樣,這話還挺理直氣壯。
典型的恃寵而驕。
「下不為例,小酒鬼。」陳梟板著臉,收斂了幾分情緒,語氣不悅。
這話聽著,怎麼有點警告的意味?
陳梟下手沒個輕重,偏偏黎笙的皮膚比較薄,被他這麼一捏,臉頰明顯多了抹紅痕。
黎笙捂著臉,眉心擰成一塊,憤憤地控訴:「你弄疼我了!」
陳梟歪著腦袋,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一身人模狗樣的西服卻像個地痞無賴,說出來的話能氣死人。
「疼就對了。」
他的語速不急不緩,隨手解開左手的袖扣:「長點記性。」
男人看都不看她一眼,徑直朝大宅走去,只留一道頎長挺括的背影,看著格外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