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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開幕式進行到頒獎環節,黎笙從主持人的嘴裡聽到傅承睿的名字。
身著白色西服的男人上台領獎,周圍掌聲雷動,黎笙循聲看過去,目光跟隨眾人落在傅承睿身上。
陳梟來時,頒獎典禮正在進行中,偌大的禮堂坐滿了人,工作人員本想帶他去前排落座,卻被對方拒絕。
陳梟看了眼趙助理髮來的落座表,看到黎笙的名字後,他徑直去了左側前排的位置。
陳梟選擇距離黎笙三排遠的位置。
從他的角度剛好能看到女孩柔和嫣然的側臉,和她纖瘦輕盈的背影。
黎笙抬眸,神情專注而認真地注視著頒獎台的方向,斂著眉眼,恬靜又安然,嘴角噙著抹淡雅的笑。
陳梟望著她,黎笙望著台上的傅承睿。
台上的傅承睿被兩位頒獎嘉賓調侃了幾句,引起觀眾席一片笑聲,黎笙也跟著笑,眉眼彎彎,像是兩抹月牙。
陳梟握緊椅子上的扶手,只覺得坐在這渾身不舒服。
女孩嘴角揚起的那抹淺淡笑痕,勾著他的心緒,緊緊地揪著,吊著不放,這樣狀態的黎笙,放鬆且自由,這和與他在一起時,完全不一樣。
此時的黎笙,眼裡只有傅承睿。
心底某些異樣的情緒翻騰,陳梟克制住想要衝過去的衝動,僵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神經緊繃。
大禮堂人多密集,冷氣開得很低,黎笙不禁打了個冷顫,摸了摸冰涼涼的胳膊,早知道就披肩外套過來了。
正當黎笙拿出手機準備讓助理幫忙的時候,場內的一名工作人員貓著腰過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黎小姐,這是您要的毯子。」
黎笙微怔,便見工作人員將一條黑白條紋的薄毯遞給她。
她好像沒說要毯子吧?
黎笙還未問,那名工作人員已經離開。
以為是活動主辦方的安排,黎笙沒再多想,攤開毯子披在身上,瞬間阻擋了冷意。
頒獎典禮終於結束,還有接下來的晚宴,黎笙抽空去了趟洗手間。
耳邊是悠揚舒緩的小提琴演奏曲,冰涼清澈的水流沖刷在黎笙手上,她抽了張紙,仔細擦著水漬,大有慢吞吞消磨時間的意思。
黎笙一向不愛穿高跟鞋,但像今天這樣的重要場合居多,她不得不踩著將近8厘米的恨天高,這會早有些站不穩,偏偏頒獎典禮之後還有晚宴。
這裡的公共洗手台設計得格外新穎,正前方便是光滑乾淨的落地窗,倒映出整座城市的燈火璀璨,還有無邊夜色中高懸的那抹月亮。
黎笙正打算回晚宴廳,耳邊傳來一道清淺的腳步聲,以為是有人過來,她抬頭,然而視線觸及到面前的人,她神情微頓。
陳梟穿了件白襯衫,領口的扣子解開兩顆,臂彎掛了件西服外套,此時一言不發,就這樣安安靜靜望著她。那雙以往運籌帷幄,總是漫不經心的桃花眼,此刻卻沉寂如水。
黎笙忽然想到悅博是這次活動的投資方,所以陳梟出現在這裡也不足為奇。
她將手中的紙巾扔進垃圾桶,提了提裙擺就要走,對眼前這個忽然出現的男人視若無睹。
黎笙的冷淡讓陳梟心中一梗。
兩人擦肩而過之際,他伸手,溫熱寬厚的手掌扣住女孩冰涼纖細的手腕。
黎笙嚇了一跳,嘗試掙脫自己的手腕,然而男女之間力量懸殊,她掙扎一番也只是徒勞。
「陳總這是做什麼?」黎笙抿唇,垂眸看向兩人緊扣的手,臉漲得通紅。
陳梟沒說話,眼皮掀了掀,扣著她的手腕收力,黎笙被一股拉力拽動,身體踉蹌著往前,直接栽進男人懷裡。
陳梟順勢攬住女孩的腰,挺括的脊背微弓,低低埋首,薄唇貼近黎笙的耳畔,有些艱難地開口。
「連見我一面都不肯?」
聞到女孩身上那股清新熟悉的味道,陳梟心底抑制許久的躁/動不安,終於褪去了一點。
兩人已經分手,但這人還是肆無忌憚地靠近她,擁她入懷,仿佛先前那些對峙在他眼裡都不算什麼。
他想如何就如何。
黎笙心口一緊,被陳梟這樣擁抱的同時,被一種任人處置的屈辱感包圍。
她用盡全力推他,細瘦白皙的手緊握成拳,頭頂上方的吊燈散發出溫柔似水的光芒,籠著她沉默冷艷的臉。
掙扎無果,黎笙怒極反笑:「你可是悅博的陳總,我怎麼敢。」
陳梟低低埋首,挺拔的鼻尖距離她很近,清淺的鼻息似有若無蹭過黎笙頸間脆弱的肌膚。
察覺到懷中人對他的抗拒,陳梟這幾天壓在心底的思念和怨氣,相互糾纏。
「你有什麼不敢的。」男人薄唇輕掀,唇齒間輕吐的氣息帶著熱意。
黎笙沒耐心跟他繼續耗在這,這裡是公共場合,隨時都有人過來。
「你放開我。」她冷聲警告,語氣已經惱怒。
許是摸透這小孩的脾氣,陳梟妥協般收錮在她腰上的手,前傾的身體乖乖向後退了退,有意識地放低了姿態。
「我希望你回來,分手這事就當沒提過。」
陳梟還是高高在上的那個陳梟,就連複合的事,都能雲淡風輕地說得像條指令。
黎笙抬眸,安安靜靜望著他:「說完了嗎?」
對上女孩平靜微帶諷刺的目光,陳梟喉嚨發緊,難得收起平日裡那副漫不經心的姿態,黑眸緊鎖著她,認真道:「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