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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聲音徹底消失,周遭寂靜得只能聽到外面的雨聲,黎笙緩慢地睜開眼睛,愣了半晌,而後摸了摸額頭。
就在剛才,陳梟吻了她。
其實她早就醒了,在他給她蓋被子的時候,儘管那人動作很輕,但黎笙睡眠淺,雖然閉著眼睛,意識卻清明。
黎笙抿唇,拉過被子直接蓋過頭頂,腦子裡卻還是不斷回想起剛才那個吻,和陳梟的那句晚安。
自從兩年前分開,他似乎再也沒有喊她「笙笙」,即使關係緩和,她最多的也是聽他稱呼她「小黎」。
其實,一直以來,對於這個名字對她造成的傷害,他一直都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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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笙醒來時,已經是中午,她換好衣服,披了件外套出去。
屋外的雨已經停了,院落里的青石板路依舊潮濕,枯黃的樹葉也落了一地。
劇組的成員接到導演組的通知,由於山洪影響,拍攝進度延後一周,等災情穩定以後,再重新拍攝,至於外景拍攝場地,另行通知。
所以接下來一周,大家都只能待在客棧了。
黎笙起床後,第一件事就是找陳梟,經過昨天那一遭,有的話還是應該早些說清楚。
到了陳梟住的那間客房門前,黎笙敲門的手猶豫地頓了頓,不知為何突然很緊張,明明陳梟已經對她主動了無數次,輪到她時,她竟連那人一半的勇氣都沒有。
黎笙慢慢調整著呼吸,給自己加油打氣,而後曲起的手指扣響眼前的門,可惜遲遲沒有人開門。
他該不會回去了吧??
腦中的猜想一冒出來,黎笙竟有些失落,她拿出手機,想給陳梟發消息,問問他現在在哪。
耳邊忽然傳來一道熟悉溫沉的聲音。
「小黎?」
黎笙握緊手機,回頭,便看到身後一襲黑色風衣的陳梟。
眼前的男人身形高大,肩線挺括,那張冷白俊逸的面龐,五官立體而深刻,眉骨硬朗,眼尾狹長,瘦削的下顎冷硬堅毅。
這人冷不丁從身後出現,黎笙輕抿了下唇瓣,瞬間蔫了。
她看看他,又偏頭看看殘破的院落,到處都是掉落的葉子,還有大小不一的水坑。
「我還以為你回去了。」黎笙雙手背在身後,清麗的眉眼冷靜淡然,聲音溫軟好聽。
陳梟勾唇,「怎麼會,要走也一定跟你說一聲。」
他的語氣再自然不過,黎笙卻聽得心跳漏了半拍,又想起昨晚那個吻。
陳梟肯定覺得,她沒有發現。
黎笙沒說話,陳梟拿著手上的紙袋,這才想起來,低聲道:「我正要去找你。」
黎笙微仰著腦袋,抬眸看他,那雙漂亮的眼睛乾淨剔透:「找我做什麼?」
陳梟挑眉,溫熱寬厚的手掌拉過黎笙的手,隨即將自己手上的那份保溫餐盒遞到她手上。
「給你留的午飯。」
考慮到黎笙今早休息得太遲,陳梟沒有打擾她,但又擔心她餓肚子,索性幫她帶了一份過來。
黎笙握著手中的保溫餐盒,手背還有陳梟殘留的體溫,她垂眸,安安靜靜聽著,心臟像是浸泡在溫熱的水流中,酸酸脹脹。
靜默半晌,黎笙抬眸,眼神專注而認真,緩聲開口:「我來Y市之前,你送了一盒巧克力給我。」
陳梟長睫微斂,感覺到黎笙的情緒變化,低低回了句:「是。」
他花了幾個小時,做了一盒不怎麼好吃的巧克力,但上面每一個字,都是他真心實意想問的。
黎笙本來以為自己會緊張,結果真到了這一刻,心情卻出乎意料的平靜。
她輕聲問:「那個問題,我現在有了答案,你想聽嗎?」
黎笙一字一語說得認真,陳梟的呼吸不自覺放緩,那雙沉黑如墨的眼眸,直勾勾地望著近在咫尺的黎笙,嘴唇動了動:「想。」
陳梟隱約感覺到什麼,棱瘠的喉結緩慢地上下滑動,黝黑的眼底暗流翻湧,倒映出黎笙完完整整的身影。
黎笙穩住心緒,細長的眼尾微揚,沖他笑了笑,眼睛彎成月牙,光芒熠熠。
她說:「我願意。」
陳梟薄唇微壓,靜了許久,一言不發地盯著她,久到黎笙已經開始尷尬,臉頰的溫度也慢慢飆高,從一開始的篤定變成忐忑不安。
這傢伙這是什麼反應?
面無表情,冷靜沉默地像是被她拒絕了一樣!
黎笙摸了摸發燙的臉頰,故作鎮定地輕嗑了聲,緩解尷尬:「你不說話,就當默認了哈,我先回去了——」
未等她轉身,陳梟終於從情緒中抽離,緊扣住她的手腕,深怕她跑了似的,啞著嗓子,說:「不准。」
黎笙:「?」
下一秒,陳梟推開那間客房的門,黎笙被他緊扣著手腕,被那股掙脫不了的力量帶進去。
陳梟的力氣很大,黎笙踉蹌了一下,跌跌撞撞,身體被迫向前,一陣天旋地轉之後,手上的餐盒「哐當」一聲掉在地上,而她被人按著肩膀,脊背猛地一下抵著身後的牆壁。
陳梟什麼話也沒說。
彎腰俯身,冰涼的手指捏著她的下巴,對準黎笙溫軟嫣紅的嘴唇吻下去。
這個吻來勢洶洶,黎笙毫無防備,掙扎的手懸在半空,腦中空白一瞬,隨著陳梟舌尖的探/入,轟的一下直接炸了。
像是忍了許久,陳梟的呼吸很急促,夾雜著克制兇悍的躁意,似乎不滿足最開始的淺嘗輒止,他抬手扣住黎笙的後腦勺,托著壓向他,越吻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