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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笙肯定,陳梟一定會。
直到面前兩個男人離開,黎笙的腦子都是亂的。
許棲然和沈皙走出攝影棚,還不忘看一眼身後,低聲道:「你說,小黎聽了我們的話會到底會不會去醫院啊?」
沈皙無奈地看他一眼,「誰讓你胡謅梟哥斷腿的事兒?」
許棲然不以為然:「氣氛都到那了,我嘴快就說了唄,你沒看到小黎的反應,明顯有所觸動啊!」
「說不定就沖梟哥斷腿,她出於同情,會去醫院一趟呢。」
沈皙:「你就不怕小黎到醫院看到梟哥以後發現是假的,兩人又加深誤會?」
許棲然倒是沒有考慮到這點,他眨巴眼,「可是你剛剛也說了。」
沈皙:「......」
許棲然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真出問題了,咱倆一塊解釋。」
說到解釋,沈皙似乎想起一件事,腳步忽然停住,低聲道:「你在這等我會兒,我很快回來。」
說著沈皙轉身,又原路折返。
身後的許棲然沖他喊:「你去哪啊!」
沈皙沒回頭:「找黎笙。」
許棲然疑惑地皺了皺眉頭,難道剛才漏掉什麼了嗎???
沈皙一個人去了停車場,在車上等了約莫十分鐘,沈皙才回來。
見人上車,他急忙問:「你找小黎說啥了?」
沈皙搖頭,系好安全帶:「你以後就知道了。」
許棲然嘟嘟囔囔:「什麼呀,非得搞這麼神秘。」
沈皙:「咱倆能幫的都幫了,之後就看梟哥怎麼做了。」
他們打小一塊長大,總不能見自己的兄弟一條路走到黑,必要時還是得拉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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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一下午的拍攝,黎笙都心緒不寧,整個人在鏡頭前完全不在狀態,好不容易拍攝結束,已經是傍晚,大家收工一塊去吃晚飯。
黎笙卻沒什麼胃口,她從助理手中接過手機,找到趙助理的號碼,要撥出去的時候卻猶豫了。
趙助理應該寸步不離地守著陳梟,情況自然最清楚,可黎笙卻沒有勇氣問。
一旁的助理走過來,輕聲問她:「笙笙,策劃師請大傢伙吃晚飯,我們要不要一起去?」
面前的女人似乎沒聽見,神情頹然地坐在椅子上,雙手抱著手機,眉眼微垂,兀自出神。
頭頂上方的冷白燈光投射在黎笙身上,在那張妝容精緻的臉上鍍了層淡薄的光輝,卷翹綿密的長睫牽出一道細細的陰影。
助理又喊了聲,黎笙終於回過神,她沒聽清助理說什麼,只低聲道:「我有事,先走了。」
說完,黎笙拿著包包起身,快步朝門外走去。
從大廈出來,黎笙匆忙攔了輛計程車,然後報了醫院的地名。
坐上車的那一刻,她的心情一點也不平靜。
黎笙很清楚,現在過去見陳梟意味著什麼。
兩人的關係或許會畫上句號,亦或者重新開始。
這段感情他們都存在問題,但分開的兩年,兩人都在努力變好,而陳梟也在拼命挽回,從未放棄過。
要不要再給他一次機會,黎笙心裡的天平早已慢慢發生了偏移。
四十分鐘後,車停在醫院門口。
黎笙拿著包包下車,按照先前趙助理髮給她的地址,朝陳梟的病房走去。
陳梟所在的住院部在醫院最後一棟大樓中,環境幽靜,周圍都是拔地而起的松樹,映出一排排的樹蔭。
一番輾轉之後,黎笙終於走到那個病房前,躁/動慌亂的心跳,在這一刻竟奇異地歸於平靜。
空氣里瀰漫著淡淡消毒水的味道,還有來往的護士和病人,醫藥推車從她眼前經過,發出細微的聲響。
這裡全是重症病房,陳梟剛做完手術沒多久,此時就在這裡。
黎笙深吸一口氣,做好心理建設,緩步走過去,正要推開眼前的門,隔著一面透明的玻璃,她看到病房裡,還有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
她推門的動作停住,認出那人,是陳老先生。
陳梟的爺爺。
黎笙目光微頓,猶豫之後並沒有進去,而是選擇站在了病房外。
這樣的畫面似曾相識,像極了多年前陳家老宅的書房,黎笙也是這樣,站在門口。
不多時,裡面傳來老人低沉冷肅的聲音,有些顫/抖,隱忍克制著怒火。
「你為了黎笙,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陳老爺子拄著拐杖,恨恨地敲在地板上。
這一次,要不是閻王不收,陳梟這條命早就交待在那了!
現在所有的社交網絡平台上都是陳梟撞車的新聞,他開著超跑疾馳加速,自殺般的視頻更是在網絡瘋傳。
事情一出,陳家已然成了大眾眼裡的談資。
儘管趙助理的嘴巴管得嚴嚴實實,但架不住周圍人的議論,關於陳梟車禍的風聲還是傳到老爺子耳朵里。
聽聞陳梟車禍的事,老人家血壓升高,氣得差點當場暈過去,好在管家急忙餵了藥,才將他的情緒穩定下來。
得知陳梟從昏迷中醒來,陳老爺子第一時間趕過來。
要不是見陳梟還在病床上躺著,老爺子只想對這臭小子家法伺候。
陳梟躺在病床上,疲憊地掀開眼皮,目光空洞地望著頭頂上方的天花板,一言不發。
他的嘴唇裂出血絲紋路,臉色蒼白如紙,漆黑綿密的眼睫下布著一層淡淡的青色,幾天的時間他瘦了很多,鼻樑愈發挺拔,下顎線瘦削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