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她問:「你為什麼在夏松怡那?」
相比於黎笙的憤怒克制,陳梟的情緒則顯得格外平靜:「因為工作。」
黎笙垂眸,嗓子有點啞:「你答應過我,會跟她保持距離。」
兩年前,夏松怡還沒有出國的時候,他就已經向她做了保證。
兩年以後,便不作數了嗎?
陳梟眉心微蹙,淡聲解釋:「只是工作而已。」
同樣的問題,他能解釋兩次就已經是他最大的耐心。
黎笙深吸一口氣,扯了下嘴角:「僅僅是因為工作?」
「嗯。」
除此之外,陳梟再也沒有別的解釋。
比起微博上那些營銷號毫無根據的猜測,黎笙更願意相信陳梟說的。
只是她自己都快數不清,曾對他說過多少句「我相信你。」
這一次,卻再也說不出口。
-
接下來的幾天,陳梟一直都沒有回來。
黎笙呆在家裡,閉門不出地看劇本,她執拗地在等陳梟回來。
傍晚,落日的餘暉傾瀉,洋洋灑灑地落進別墅後方的玻璃花房裡。
室內是法式復古的裝修設計,綠植與鮮花環繞,白色的窗簾隨著迎面而來的風輕輕擺動,吹動空氣里瀰漫的馥郁花香。
靠窗的躺椅上,黎笙穿著白色的睡裙,一頁一頁翻看劇本,看到關鍵的地方,便用藍色的螢光筆標記下來。
半晌後,黎笙心緒不寧地將劇本蓋在臉上,閉著眼休息,整個人沐浴在夕陽之下,皮膚白得有些透明,亮閃閃的。
花房外,周嫂端著茶水進來,見黎笙像是睡著了,不由得放慢了腳步,輕手輕腳放下茶水才出去。
天色漸晚,一輛黑色悍馬停在別墅外,陳梟長腿邁開,從駕駛座上下來,將鑰匙丟給一旁的管家。
回到家,他解了腕錶,鬆了松領帶,朝四周看了眼,下意識尋找黎笙的影子。
聽周璇說,那小孩最近沒有通告,應該在家才對。
陳梟想了想,換了雙拖鞋,正準備上樓,看見周嫂從偏廳的花園進來。
「先生,您是不是在找黎小姐?」周嫂善解人意地開口。
陳梟抿唇,低低「嗯」了聲。
周嫂:「小姐在花房呢,這會好像睡著了。」
聞言,陳梟挑眉,唇角微微翹了下,轉身徑直去了花房。
通往花房的小路鋪滿了鵝卵石,小路旁還有條波光粼粼的人工湖,湖裡養了些鯉魚,黎笙閒來無事就會去餵魚,後來有次被陳梟撞見,他開玩笑調侃小姑娘餵魚的樣子,像個老太太,黎笙一氣之下,將餵魚的重任交給了周嫂。
陳梟看了眼那條人工湖,黝黑的眼底滑過抹笑意。
隔著透明的玻璃,陳梟看到花房裡美人榻上的女孩。
女孩烏黑柔軟的長髮盤起,露出雪白細瘦的脖頸,腦袋微微仰著,身體舒緩地靠著椅背,胸前丰韻的線條盡顯,窈窕有致。
絲質睡裙滑落,那雙筆直且修長的腿若隱若現,此時慵懶地交疊,勻稱的像是橡皮泥捏的。
白色窗簾隨著晚風輕輕晃動,掃過女孩瑩白如玉的腳丫,宛如油畫。
陳梟斂下眼眸,心臟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
耳邊傳來門推開的聲音,黎笙以為是周嫂,聲音懶懶道:「周嫂,有驅蚊水嗎?」
說完,等了幾秒,周嫂沒有回應。
腳步聲終於停下,黎笙頓了頓,迅速拿掉臉上的劇本,起身去看。
視線中,不遠處的花架旁,佇立著一抹頎長高挑的身影。
陳梟取了架子上的驅蚊水,扭頭便見美人榻上的女孩正冷著臉望向他。
這表情,比那天趕他出浴室還凶。
陳梟輕嘖了聲,緩步走過去,黎笙迅速將劇本重新蓋在臉上,裝沒看見。
感覺到身旁的人走近,停在她面前,黎笙緊咬著唇瓣,賭氣一般,一句話也不肯說。
她努力忽視男人的存在,可一想到那天晚上的通話,心口像是壓了塊巨石,讓人喘不過氣來。
陳梟垂眸,漆黑綿密的眼睫低低覆蓋出一道淡淡的陰影,面前的女孩似乎並不想見他,劇本將她的臉遮得嚴嚴實實,唯有胸脯一起一伏。
陳梟彎腰俯身,長腿彎曲半蹲在她身邊,目光落在黎笙胳膊上的紅色小包,應該是剛才被蚊子咬的。
黎笙的皮膚本就薄,被蚊子咬了口,這會已經紅了一片,腫了一個大包。
「不是要驅蚊水?」他嘴皮子掀了掀,懶懶開口。
黎笙抿唇,不看,不聽,不說。
陳梟等了幾秒,見這丫頭繼續裝睡,乾脆拉住她的手腕拽過來,對著被咬的地方噴了些驅蚊水。
黎笙的身體僵硬,軟白纖細的手攥成拳,明顯很牴觸。
驅蚊水冰冰涼涼,還有一股清冽好聞的味道,男主溫熱的指腹撫過她的胳膊,每到一處,留下不容忽視的溫度。
陳梟牽著黎笙的手死活不鬆開,將人上下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蚊子叮的包了,才慢條斯理地問了句:「還在生悶氣?」
黎笙心裡冷哼,一言不發。
陳梟視線掃過去,看到女孩緊握成拳的手。
這火氣真是一點也不小。
他挑眉,伸手拿走蓋在黎笙臉上的劇本。
眼前忽的一亮,黎笙眼睛睜開,目光冷冷地瞪視他:「劇本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