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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領略一下情愛的滋味,嘗嘗愛情的酸甜苦澀,咬開欲・望里催熟的漿果、溶化在血肉迸發的熱情。
如果這一切一定要找個人一同度過、一併感受,晝景看向容顏秀美的少女。
十指悄然緊扣。
被牽了一路、交纏了一路的手指,汗香仿佛浸入肌理,連同薄汗一同浸入的還有那人指節蔓延的溫度。
憐舟尋了機會出府,來到繁華人影徘徊的長街。
面帶輕紗,遮掩了出挑的相貌,默不作聲坐在生意紅火的三層酒樓。
側耳傾聽……
「聽說王家那位和夫人又和離了,這是第幾任夫人了?」
「哎?又和離了?這次是為何?上次我曉得是那王夫人不知檢點做了敗壞王家門風的事,怎的,娶的繼室也不是安分的麼?」
山羊鬍男子低聲一笑:「也不是。繼夫人品行端正沒得說,大概是相處下來發現性情不和,大周沒有律法禁止夫妻不可和離,日子過不下去了,相顧無言,有緣無分罷。」
「真可惜……當初我還喝了他們喜酒來著。」
「說可惜的不是一樁。」年輕書生張口嘗了一粒花生米,同桌的人為他斟滿酒,方聽他道:「依我看,晝家主很快也要恢復自由身了。」
「是說,他要和那位美貌夫人和離?」
「小聲點……」
「怕什麼,也不是第一次聽人談論了。」同伴笑得意味深長:「潯陽城不知多少人家的貴女等著做繼室呢。」
「可是之前兩人感情不是很好?如膠似漆,新婚燕爾,情意甚篤。」
「唉,都說是之前了。家主那樣的相貌性情,一時恩愛尚可,誰能妄想永遠拴住他的心?」
憐舟抿了口清酒。
那人繼續道:「年輕人,嘗嘗鮮就罷了。世家這樣的事,不是一樁了。再者家主和夫人不是很久沒在人前現身了?從江南回來兩人的感情就不如從前了。和離我看是早晚的。」
少女悶悶不樂地握著酒盞,指節崩白。
怎麼就大不如從前了?
阿景她——
她低頭瞧著細長分明的指節,心道:兩刻鐘前她還握著自己的手呢。
看來坊間已經做好了她和阿景和離的準備,萬事俱備,只差阿景和她大吵一架,做出為情所傷的慘烈姿態。介時,這世上任何人,都操控不得她的婚事了。
想也知道,流言能傳到如斯境地少不了有人推波助瀾。是世家其他貴女,還是心有痴迷的三位殿下?
覬覦阿景的,實在太多了。
人們過了新鮮勁頭,腦子清醒下來,許是發現,這世上哪來的那麼多神仙眷屬?
「和離」兩字筆墨深重地在心尖劃開。
憐舟端著酒盞的手顫了顫,仰頭一飲而盡。
這就是阿景想說又沒說的話嗎?
暮色四合……
晝景拖著受傷的手臂,邁進人聲鼎沸的酒樓。
霎時,四圍皆靜。
放縱著任憑醉意浮上眼眸的少女,下頜被人輕柔抬起,她倏地一驚,眼裡刻著深深防備,如同受驚的小獸隨時都能張開利爪,讓輕慢她的人得到慘痛教訓。
看起來軟綿綿的,性子烈得很。
下頜被人捏在指間,憐舟厭煩蹙眉,直到那人一對笑眼映進她的眼帘,醉意搖晃,她輕聲低喃:「阿……景?」
「是我。小醉鬼……」
羞意爬上臉頰,連同脖頸都沒放過,醒過神來,憐舟含蓄側頭,避開這親昵舉動,放下酒盞:「我沒醉……」
她酒量好著呢。
也沒必要為此事買醉。
只是心亂如麻,想要借著清酒,平復內心沉沉浮浮的躁。
「我沒醉……」她重複道。
神色端的清明,除卻面上淡淡緋紅、衣衫沾染微薄酒氣,當真不像個醉酒的。
晝景居高臨下看她,眉眼彎彎:「是,沒醉。舟舟不是矯情地要用杯中物釋懷的姑娘。」
她認識的舟舟,怯弱而勇敢,柔軟也剛強,是用理智來行事的人。一步一步做著嚴密規劃,內心強大,不是風吹雨打就能凋零的花。
「覺得開心,卻莫名失落罷了。」
開心阿景是女兒身,失落她很快就要離開。
她撐著下巴看著窗外芸芸眾生,後知後覺意識到天色委實不早了。
晝景聲線放軟:「回家罷……」
傻姑娘……
這才是她出門一趟真正想說的話啊。
作者有話要說:阿景和舟舟攜手給大家拜年了!新的一年還請繼
續關注我們的愛情哦……
第42章 天性使然
市井傳言,風向又是一變。真真假假,看得人滿頭霧水。
聽當日目睹晝家主眉間溫情的看客來講,他們從沒見過冷峭孤高的晝景對誰有那般溫柔。
一時,流言被擊散。
六日將近,午後,沈端為著自己的得意門生,正式登門拜訪,名義上是來探望有傷在身的家主,實際,來催促提醒她書院的學生,莫要沉迷情愛,忘了回女院讀書。
憐舟支棱著羞紅的耳朵,聽院長殷切囑咐。
小模樣羞澀不可名狀,晝景不願此等景色被人平白看了去,笑道:「待假期圓滿在下親自送舟舟回返,課業有我督促教導,耽誤不了舟舟,沈院長無需掛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