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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晝景已經嘗過親娘做的十幾種糕點,每次她都夸好,每次都要被阿娘問一句「是舟舟做的好吃還是阿娘做的好吃?」
家主只能笑得愈發燦爛,用百般誠心來哄阿娘開心。
許是哄得太好,狐菱也就不和她計較被擋在門外的事,大大方方把心裡的疑惑問出來。
問得晝景紅了臉,只好解釋要生小狐狸給阿娘玩。聽到小狐狸,狐菱喜不自勝,又連著幾天看憐舟的神情透著滿滿的歡喜期待。
是日,晝景不在家。
書院休假,憐舟在書房讀書。
狐菱鬼鬼祟祟地溜進來,見是她,憐舟急忙放下書卷,恭敬起身:「阿娘……」
這是她們為數不多的獨處。
平素狐菱纏著晝景活像是自家女兒的小尾巴,纏得厲害,幾乎沒憐舟什麼事。
這次見阿娘來找自己,她忐忑地端茶遞水。
茶盞被狐狸隨手放在小桌子,她還是小孩子的模樣,說話的語氣卻故作老氣橫秋:「你不能欺負阿景景,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她身後竄出四條蓬鬆的雪白尾巴,這才多久就多出一條,據說尾巴越
多,修為越高,憐舟感嘆阿娘乃修行奇才的同時更不敢不敬,認真道:「我怎會欺負阿景?我疼她寵她還來不及。」
狐菱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想到這是阿景的好伴侶,她當即生出這是自己人的念頭。怕整日讀書把人讀傻了,一拍桌子:「我知道府里有個好地方,舟舟,我帶你去玩。」
阿娘要帶她玩,憐舟受寵若驚,不敢拒絕。
晝景一上午眼皮直跳。
宋漣執了酒盞打趣道:「阿景,你怎麼回事?怎麼看起來心不在焉的?」
前陣子多事之秋,世家忙著平亂穩固皇室正統。好容易好友們聚齊湊成今日的酒宴,酒宴的核心人物卻想著其他事。
鄭二不滿地抬起下巴:「阿景當自罰三盞。」
眾人在一處起鬨,僅僅以友相交沒有世家主如山的尊崇身份壓著,他們倒真的不懼得罪晝景,因為心知晝景不會因罰酒一事心生芥蒂。
晝景果然不介意。她笑了笑:「好,那就罰酒三盞。」
第一盞酒咽下,她心底在想舟舟在府里做什麼。
第二盞酒入喉,她擰了眉擔心留阿娘和舟舟在府里怕是會出事。
第三盞酒飲罷,她驀地記起自己藏在密室不可與人道的隱秘……
心頭亂糟糟的。
萬一被舟舟窺見或者被阿娘撞破,晝景心神緊繃,想想就覺得小命休矣。她額頭出了汗,裝作一副不勝酒力的樣子,眉眼秀美絕倫,姿容無雙,懶洋洋地趴在小酒桌朝春花使了眼色。
春花秋月假借家主醉了把人帶離酒宴,被宋漣鄭二等人好生念叨了一通,明眼人誰瞧不出晝景有事要忙,乾脆成全了她。只約定好改日再讓晝景請眾人一遭。
出了酒樓,晝景一掃醉態,上了馬車匆忙趕回府。
也幸虧她回來了。
狐菱一臉不服氣地盯著密室那道門:「舟舟,我就說這是個好地方罷,封鎖地這麼嚴密,裡面八成藏著好東西!你退開,阿娘給你破了這三重禁制!」
她嘴上說著「破了這三重禁制」,實則心裡半點譜都沒有。一重禁制的解法她都沒想起來,眼下腦子一熱把人帶到這,哪有被擋在門外的道理?
阿娘雖小,可阿娘還是要面子的!
憐舟震驚地看著這扇門,自嫁進來以後,她還是第一次曉得府里有這等隱秘之地。剛要出口攔阻,狐菱毛茸茸的四條尾巴一瞬變大,狠狠朝門拍去!
「阿娘!不可——」
聲音未落,密室的門發出「砰」的一聲響,竟被四尾拍碎。
狐菱小嘴微張,被自己的強悍和聰明震驚。果然一力降十會,想什麼破解之法,直接把禁制毀了不就行了?
晝景腿一軟差點給親娘跪了,額頭冷汗「吧嗒」淌下,她快步走過去,擋在門前:「阿娘!您怎能隨便毀了我的門?」
狐菱被她凶得直往憐舟身後躲,小聲辯解:「府里太悶了,我怕舟舟讀書讀傻了才帶她出門找樂子。」
不過是毀了一道門,阿景表現地也太反常。憐舟眉心微蹙:「嗯,是我求娘帶我出來的。阿景,這裡面是……」
「這裡面是一些要緊的東西。哪怕是你和阿娘都不能擅闖。」
她口氣嚴厲,這下不止狐菱蔫頭耷腦地認錯,憐舟也無措地低下頭。
做戲要做全套,晝景眉頭皺緊:「阿娘,你先帶舟舟離開罷,我要重新布置一番。以後沒我的允許,不准再毀我布下的禁制。不然,我會讓舟舟不准給你做糯米雞。」
「啊?」狐菱挎著小臉,扯著憐舟走開,待走遠了她才敢小聲問:「你聽阿景景的還是聽阿娘我的?」
憐舟呆在那,試圖岔開話題:「阿娘,你猜阿景到底藏了什麼在裡面?」
狐菱眯著眼,稚聲稚氣道:「定是阿景景不可見人的秘密。」
憐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狐菱又問她:「你聽她的還是聽阿娘我的?」
「我……阿娘想吃糯米雞的話我還是會給阿娘做的,只是,不能被阿景知道。」
狐菱狐狸眼一亮:「那我和舟舟也有秘密了?」
「嗯……」
「那就好,那我們稍後再去一趟那地方罷!我好像想起破除禁制的法子了。」